玉姐從旁看來,又用心揣摩,學了很多。秀英一是想女兒懂些家計,又思現在玉姐已是秀才家姐兒,且洪謙出息尚未可知,不成如她年青時那般拋頭露麵,決計提點玉姐:“你曉得便是了,可見他們,也要到我身厥後,男女有彆。今後要出門兒,也要乘頂轎兒,或戴帷帽兒,或頂個蓋頭。”
想了一回,便命調轉了轎兒,再去見申氏。
玉姐道:“我曉得輕重,娘也說說爹,不好不拜哩。爹現在也作秀才了,過二年又要做舉人、進士,說出去如許不成話,恐有禦史參個德行有失便不好。”秀英道:“這是正理,平頭百姓家裡,但有些兒講究,也要有個說道,不然也有人嚼舌頭。”玉姐道:“長輩們事,我女孩兒家不好多嘴,娘便說與爹聽。”秀英道:“我曉得哩。”
當下是和藹,又與玉姐說話,且朝秀英讚道:“你家這姐兒,生得好、人也聰明,真真是占了六合靈氣。”
秀英一想,這倒是個好體例,且妙並不需立時清算鋪麵出來。隻需一處乾淨屋舍存放繡品便可。忽又道:“啊也!卻纔與府君子說了,恐她要令人去回絕了那胡商。如許還算好,如果她再尋了彆個去,我們豈不要眼看著了?”秀英眼裡,洪、程兩家眼下並不缺錢,程家不消說,便是洪家也有她嫁奩,但是洪謙手上銀錢有限,佳耦二人且年青,今後再養下2、三個孩子來,手頭必定吃緊,須得趁著年青,多攢些家業方好。
那頭秀英卻又起意,埋頭收那等繡品,或是扇兒、或是帕子、又或屏風一類,但有訂貨,這裡便接了。卻把絹綢、針線與繡娘,鋪裡出料子,繡娘出工,秀英付與人為,再轉發賣。垂垂地,非止做這針線鋪一樣,亦兼開個繡坊,卻不必贍養繡娘,隻把出人為來便可,故而也不必租個院兒好與繡娘做工,隻要個門麵便得。[1]
洪謙把帖兒翻開一看,笑道:“是盛小秀才,他百口又遷返來居住,東街那邊賃了房兒,不日要來登門。”
申氏既這般想,不免又看玉姐,單憑這模樣兒、這份機警,縱放到京裡,也不比人差了,若做了八哥媳婦,恐不適宜,若與九哥……申氏看玉姐分歧。隻因九哥雖是本身所出,又是嫡子,畢竟年紀小,若先將九哥事定,四姐、五哥等事又不免要遲誤一二,倒是不美。隻好著緊將四姐、五姐說了人家,免得叫京中亂點了鴛鴦譜。這玉姐還小,多看個一年半載,也還等得。
京中吳王府卻須有貢獻,還要為後代婚嫁攢下銀錢,京中業信,酈玉堂宗子媳婦又為酈家再添一個哥兒,出嫁長女也有孕身。申氏現在內孫、外孫已有7、八個,雖不是後代,然今後生長、婚嫁,少不得也要有些補助。酈玉堂又看中一幅字兒,說是前太傅蘇長貞真跡,也不知是怎地流落到江州來,仆人家要價五百兩,酈玉堂已令人往賬上支了銀子去。又豐年衣衫、女人頭麵、男人靴帽,又是好大一筆花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