鄉間走了一遭兒,程老太公策畫落到了實處,玉姐又遇朵兒,算是不測之喜。秀英住不慣鄉間,然一心撲家業上,反把這份不慣減了五分,竟然不覺得苦,自發下鄉一回,又懂了很多,也是心對勁足。玉姐帶回了朵兒,也是暢懷。至如蘇先生與程謙,各細心查訪耕戶,亦有收成。其他人等也是開了眼界,縱使冇甚顯見好處,思及朝發夕至,便可回到江州城用上恭桶,也是歡樂雀躍。
玉姐抬手拉了娥姐手:“朵兒會編蚱蜢哩,真跟活一樣,阿姐與我看看去?喜好了,過幾日歇好了,叫朵兒給你編來玩。”
青兒非常感念:“奴有來世,銜草結環。”
秀豪氣個倒仰:“怎地不早說與我?”單身分姐十數年如一日,儘管屋中誦經,從不出門,不必日日扣問她究竟做了甚,秀英實未曾想過她另有此一好。
一語提示了何氏:“妹子說是實話。”
玉姐又問朵兒鄉間餬口,方知書上春耕夏耘秋收冬藏,短短八字,竟有如廝艱苦。秋收以後,農夫尚不得安息。家中統統之炭,亦是他們燒得。然燒炭之人一冬卻不捨得用去幾斤,儘管拿去賣來,以備不虞。
素姐道:“無妨,過幾日我與你家娘子說,便說我聽你彈唱得好,也要聽一聽,借她小我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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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兒泣道:“家中娘子好生短長。奴隻這一手琵琶能見人,偏不令彈,手且生,想三五年後,人老珠黃,當要化作灰塵了。原思得遇夫君,不想……老是奴命薄。”
何氏不免與秀英道:“你家嬸子倒美意哩,隻彆叫人騙了。”秀英麪皮臊得通紅:“我娘就是這本性子,麵耳朵。太公將家交與我籌劃,你道為甚?有人哭,她便憐,從不辨個真假。你多擔待,那小妖精再來,我叫人打她出去,我家明淨人家,不容輕浮人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