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乳母忙上前將兩個分開,玉姐一招手兒,將兩個都叫過來,問他們出了甚事。倒是做先生過於峻厲,全不似常日哄弟弟玩耍時模樣,將湛哥嚇哭了。湛哥嘟嚕著嘴兒,仰著臉兒眼睛水汪汪,握著玉姐裙子,將玉姐逗笑了,喚他往身側坐了。將安氏好一嚇,恐湛哥調皮。章哥也滿麵難堪,卻又硬挺著站直了。玉姐道:“他比你小好些哩,你漸漸兒教他,今兒先如許罷,明日你再教,不定他就會了。”
章哥忙站直應了:“兒明白。”
梁老夫人冷哼一聲兒,梁宿忙親捧了茶奉到她口邊,奉侍她喝了,梁老夫人道:“我曉得你們讀書人哩,總想凡事都依著你們認定事理去辦。你們是對,旁人莫非全都是錯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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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哥卻又突發奇想:“本朝禁發賣人丁,明著說,都是百姓,實也屢禁不止,買也無妨。這是做貼身服侍,你道寺人因何短長?不過是因著常伴君側,便是養隻貓兒狗兒,日子久了,也要心疼它,何況於人?是以貼身雖是賤役,實比很多大臣都靠近。如許人,不成不慎。要便是擇自誠懇本份世仆之家。要便是要養得再冇旁靠近人,一心隻要仆人。選便選年紀小,打小兒養著。宮裡眼下另有寺人,擇渾厚先用著,要不幾年,外頭孩子也養熟了,正可替代。”
九哥與玉姐此時並不曉得梁老夫人訓子之事,他兩個正看著章哥教湛哥識字。章哥是玉姐開蒙,九哥亦於國事當中抽出空兒來教誨他1、二。湛哥纔開蒙,憑心而論,九哥佳耦待湛哥實不似待章哥那般著緊。兩個又思叫他兄弟二人好多靠近,不拘著章哥領湛哥識字。
待要尋父母評理時,九哥與玉姐卻已說要與章哥尋5、六個小廝書僮兒。玉姐便說:“小茶姐原有個兒子外頭,因要來奶章哥,老是聚少離多,我想章哥既已大了,便不好長留乳母奉侍,想放她出去一家團聚。隻叫她兒子來伴章哥,不過早出晚歸,也不礙她一家嫡親。胡媽媽外頭冇親人了,且留下來幫襯我一下兒。”
九哥本來掛著笑,聽著天暖了,卻又皺眉道:“都說瑞雪兆豐年,夏季略寒些兒,下幾場雪,來年纔有好收成哩。”
她兩個正走神兒,湛哥卻一撇嘴兒,哼哼唧唧,似要哭了。章哥臉兒漲紅,手足無措,口裡喃喃道:“不會寫就不會寫嘛,做甚哭哩?你是男兒,怎好隨便就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