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下碰上，陳熙先叫死守不出，又寫了摺子進京，言辭肯切，言明胡人來勢澎湃，當要等得他們“一鼓作氣、再而衰、三而竭”纔好開門迎敵。蓋因天朝士卒實不如胡人體格健旺氣勢強，須得依著堅城深澗耗了仇敵士氣，對陣時勝算纔好大些。

朝廷也極正視這一仗，打得好了，自上至下也好君麵前表一表功，打敗了，非特這一仗錢要白花了，戰後與胡人“犒賞”也不會少，要添一種愁。

太皇太後調兒平平、聲兒低低，不緊不慢道：“我現在隻好盼著大郎有出息，休墜了先人名聲，誰個與大郎肇事，我便要他都雅。”

原侯夫人本是來講對勁事，卻捱了一回嘴巴歸去，心內羞惱，卻安份很多。然這京中，多是人，有安份，天然也有不安份。

陳熙因著自家高低不爭氣，本身須得將這百口氣都給爭了，是以有非常力量也要拿出十二分來。

另一丈夫正丁憂娘子錢氏道：“也不怪皇後，看她先時外頭這婆家時，那會兒我家還不孝裡，也去那家吃喜酒來――真真親如母女。原是那家夫人相中求了來，親為婆母做羹湯，又與妯娌大小姑子處得極好。也是宮裡阿誰肇事。”

錢氏麵露難色，道：“是略有些兒，南北民風是有些不大一樣。”

關山以外，陳熙與胡人以命相搏。天朝原有防備不假，也暗中預備著明春反擊，那也是明春，不是今秋！胡人確是殺了天朝一個措手不及。好天朝並非全無防備，守城本就是天朝剛強，秋收一過，又有舊年積儲，將城門一閉，充足死守了。隻是羞成怒――原想趁著兩下盟誓麻痹了旁人，好撿個便宜，冇想到旁人也不傻，反手先往本身身上討便宜來了。

如果敗了，九哥麵前便隻要四個字――表裡交困。這表裡，並非家內家外，這則是國之表裡。

原侯夫人嚇得麵如土色，這纔想起來，本來傳聞過，這位婆家姑母勳貴家姐兒，性極烈，縱嫁與先帝，也是不改初誌，後因實在吃了些虧兒，又有了兒子。為了出息為了兒子，也為著受了經驗，這才斂了脾氣。不然也做不出能扶著先帝上位，又製了先帝幾十年齡兒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