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葉轉而眼巴巴地望著我。我放下菱花鏡，笑道：“我也不懂。”

綠萼披了衣裳，睡眼惺忪地走出來，待看參加下兩人各自擺開架式，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
芳馨指著右首內官道：“明天淩晨宮門纔開，熙平長公主府便來了人，將這些物事交給值房。”又一指右手內官，“這是各宮娘娘賞的。兩宮貴妃都說，今後儘有相見的日子，不必謝恩了。”

啟春笑道：“姑姑不必驚駭，如果貴妃見怪下來，天然有我。”

淩晨，我公然被北窗外的腳步聲吵醒。窗紙微亮，綠萼在榻上睡得正香。我翻身望著帳頂，墨藍如窗外晦冥的天氣。一時恍忽，還覺得本身仍在家中，玉樞在我劈麵善睡。醒了以後就再也睡不著，口中焦渴，因而痛飲幾杯涼水，披上寢衣，拿了梳齒白玉櫛悄悄走出房門。

我不由好笑。白虹與蟬翼，本該惺惺相惜，不想托了這兩姐妹的福，無端以己之刃，斫彼之鋒。若名劍有魂，合當一哭。正亂著，忽聞雙劍訂交，如龍吟鳳嘯，盪漾久回。凝萃殿崇棟飛簷，銅鈴啷啷作響。幾隻灰雀驚起，撲棱棱衝上天空。

采薇嗔道：“她學藝不精，怨得了誰？啟姐姐可算給玉機姐姐出了一口惡氣！”

我笑問：“這是甚麼？”

啟春收起白虹劍的劍尖：“幸運罷了。隻是折斷了蟬翼劍，得好好賠不是才行。”

啟春笑道：“清楚是平局，怎說‘甘拜下風’？此番我要與表妹一道去貴妃麵前領罪了。”

錦素笑靨如花：“不瞞姐姐說，周貴妃開恩，免了母親在藏珍閣的雜役，今後今後單陪著我。我也是今早去處母親存候才曉得的。”

我衷心道賀，亦不覺震驚思母情腸：“mm總算苦儘甘來。”

我的心機還在啟邢二人比劍的事上，便隨口答道：“白衣。”

采薇興高彩烈地拉起啟春的手，笑道：“啟姐姐你又變短長了，連邢大蜜斯也不是你的敵手了！”

一時室中隻要我與芳馨二人，她方謹慎翼翼道：“傳聞剛纔啟女人和邢女人練劍，折斷了娘娘犒賞的寶劍。”

我從房裡拿了好些束髮銀針，又搬了一個繡墩放在花圃邊，請錦素坐下。我站在錦素身後，就著露水將她的頭髮抿緊，細細盤好，用銀環束緊，還掐了一支素馨花彆在她的髮髻上。錦素站起家，對鏡輕撫髮髻上的素馨花，感激道：“多謝姐姐。我去了。”說罷如一隻輕巧的小鹿，幾步便消逝在遊廊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