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仙道：“抬開端來。”

謝采薇從穆仙手中接過犒賞，施禮謝恩，又笑道：“娘娘可要言而有信。”說罷退身坐下。

公然不出啟春所料，錦素選上了。我側頭一笑，隻見她雖死力矜持，目中仍淚光點點。

錦素趕緊起家，見禮道：“奴婢於氏拜見貴妃娘娘。”

啟春道：“臣女好生戀慕邢表妹。邢表妹師承周貴妃，現在又得名劍，臣女就冇有如許的福分。”

一行人正要出延襄宮，忽聽若蘭在身後道：“奴婢若蘭拜見女人。”我回身道：“若蘭姐姐請起。不知何事見教？”

隻聽貴妃又道：“徐嘉秬博學多思，奉體公心，賞——”穆仙將賜賚我和錦素的筆墨紙硯也按例犒賞了一套給徐嘉秬。

我笑道：“若論以仁義治天下，敬事而信，節用愛人，使民以時，諸侯當中以徐偃王為最。徐偃王對部屬廣施仁義，三十六諸侯國臣服，轄地五百裡，卻為周穆王和楚子所滅。徐偃霸道：‘吾賴於文德，而不明武務，乃至於此。’這位徐偃王便遵循夫子的事理治國，最後隻落得一個‘皆有死’的了局。可見，仁義治國雖好，但要家國千秋，還得治刑修兵。管子曰：‘且懷且威，則君道備矣’[11]。孔夫子論德論禮也算透辟，但於法治軍事，說得太少。這便是奴婢說《論語》不堪為治國之繩尺的啟事。”

隻聽貴妃笑道：“是了，年初的確整修過宮殿，有些字也重新題過了，本來是你題的。確是彆具一格，難怪貴妃賞識你。”

陸貴妃凝睇半晌，道：“模樣很好。都念過甚麼書？”

貴妃道：“你如許無能，卻連個奉侍的人也冇有，穆仙——”

我方敢昂首，正視貴妃。隻見她上著銀紅緙絲桃斑紋襦衫，下著淡水紅雲鳳紋長裙，約莫隻要二十四五歲，麵貌並不出眾，勝在端然可親，氣度高華。侍立在她身後的穆仙，與芳馨普通打扮，年紀與陸貴妃相仿。

貴妃點點頭，向世人道：“於錦素女人是哪一名？”

徐嘉秬道：“子曰：‘道千乘之國，敬事而信，節用而愛人，使民以時。’[10]臣女覺得這話便可為治國之繩尺。”

邢茜儀淡淡道：“範蠡將西施送入吳國，任西施在吳宮刻苦多年。我倒感覺西施定是投湖死了。隨範蠡泛舟西湖，不過是先人一點悲憫的設想罷了。”

貴妃淺笑道：“好了，你若眼紅，本宮他日便替你求了貴妃，也讓你經常隨她練劍，如答應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