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淡淡一笑:“虛銜罷了。我們有多長時候未曾去守坤宮晨省了?”
桂旗道:“不但奴婢記得,跑堂裡仍舊是桂枝管著,她也記得呢。請大人稍待。”說罷躬身退下。
我嘲笑道:“那便最多不立皇後,也冇甚麼。”
我淡淡道:“有也好,無也罷。殿下既水米不進,有無都無從得知了。”昇平咬著慘白乾裂的唇,依宿恨恨不語。我又道:“伉儷多年,同甘共苦。寵冠一時,生兒育女。那裡會真的無情?畢竟是所求分歧罷了。還請殿下三思。”
桂旗歎道:“奴婢在內裡掌管著搗練廠,倒也冇受甚麼苦。隻是……委曲。”
昇平道:“看在你為采薇傳信的分上,準你說一句話。”
昇平喝道:“彆說了!這些男人哪有真情?”
椒房殿統統仍舊,隻是鳩羽色的重幕換作了曙色。七扇紫檀木鏤雕屏風還是聳峙在鳳座以後,花間的空地像洞悉的眼睛。想起鹹平十年十一月的一天,慎嬪哭倒在天子的腳下。那夜大殿裡隻要四盞宮燈,照不儘暗中,亦暖不過民氣。未滿十三歲的我不知那裡來的勇氣,潛伏屏風以後,密聆帝後說話。男人的嚴肅,乞愛的屈辱,帝王的公義,棄絕的茫然。黑夜中的奧妙在暗處冷眼看我,我亦冷眼看它。
沅芷道:“殿下,朱大人來了。”我忙上前施禮。
抬頭看時,正趕上昇平長公主看望的目光,三分鋒利,三分思疑,三分刻毒。芳華鮮豔如霧散去,綻露寶劍鋒芒。
聽到“采薇”兩個字,昇平周身一顫,雙目頃刻間又有了光彩。我本想將那撕毀的信心給她聽,遊移半晌,終是吞聲。遂改口道:“采薇說:我很好,存候心。”
我歎道:“當年裘後退位,周貴妃讓陸貴妃打理後宮,且自即將遇喬宮的用度降得比思喬宮低一等。每到年節,平陽公主的犒賞也比長姐義陽公主多。嫡庶之彆,早有定論,隻是太子未立,陛下便偏疼不肯立皇後。”
昇平傲視道:“信呢?”
我又道:“周貴妃命臣女捎句話給殿下:不惡吳起殺妻,但譏張敞畫眉。”
錦素道:“既是她送給我的,天然由我措置。且疇昔送給姐姐的幾件金飾,我瞧姐姐並未戴過,送幾管筆,想來姐姐還用獲得。”
慘白的信紙輕若鴻毛,拂在臉上微微地癢。就算寫滿了情話,還是也隻是微微地癢。但是這難以辯白的重量,足以令春來秋去,星月輪轉。我微微一笑,上前撿起信箋,仍舊摺好了放複書封:“殿下息怒,來人確有信帶給長公主。是個口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