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合目不答。芳馨的手重柔而遲緩地撫摩著,心中似有輕柔春水盪開波紋,滿盈著團團暖霧。芳馨輕聲道:“女人在想甚麼?”
熙平道:“柔桑還小,孤怕她率性逾矩獲咎人,待大些再說。”
世人一聲不吭,獨慧珠應了一聲。熙平環顧一週,揚長而去。
【第二十六節 燕燕於飛】
太後淺笑道:“你儘管養病,何必巴巴地過來,瞧你的神采還不是很好,要多多將養纔是。”
熙平的目光中猶帶著三分思疑。我涓滴不懼,與她安然相視。一時候南廂裡靜得隻餘舌焰驀地躥起的輕微爆裂聲,又聽得窗外宮人們比對窗花的嬉笑聲。很久,熙平似被笑聲喚醒,方轉開目光:“你這宮裡也太冇端方,不但門房跑堂冇人,主子在房裡說話,奴婢卻還在內裡喧華。傳聞你每天教她們讀書,便教出這些冇上冇下的模樣來?”
芳馨道:“女人是狐疑熙平長公主的用心麼?”
我淡淡道:“也是一名長公主,名叫劉嫖。”
熙平允色道:“孤不是談笑。”她的目光居高臨下,如泰山壓頂。
熙平笑道:“孤初來長寧宮,正值玉機悲傷之時。再見已是端五,玉機頗得皇後寵任。後雖數次進宮向太後存候,隻是為了避嫌,不能來看你。孤還怕你受了慎媛的連累,現在看來,倒是多慮了。侍讀雖寒微,可貴你肯用心去做。很好。”
我心中一動,忙起家來驅逐。隻見一名美人緩徐行入,披著淡粉底玉蘭花紗緞大氅,頭戴赤金點翠的雀尾華盛和一對蝶戀花明珠步搖,甚是都麗端華。她籠著雙手含笑走近,步搖瀝瀝輕響,明珠瑩瑩有光。我端方施禮:“長寧宮女史朱氏拜見長公主殿下,殿下萬福。”
我淡淡道:“殿下所言有理。”
熙平又道:“這一次慎媛說她隻是一時忽視,聖上卻恰好不肯原宥。傳聞你也曾翻看過內史,更求過情。不知真相究竟如何?”
芳馨問道:“厥後那位劉嫖公主如何了?”
我笑道:“姑姑可知,長公主已問過曾娥母子的事了。”
我恭聲道:“昔日是主仆,本日是君臣,玉機不敢健忘。”
芳馨忙上來扶我:“女人這會兒出來歇著也好,一會兒二殿下返來,又要纏著女人說故事了。”說罷將攤涼的藥遞給我,我一口飲儘。
高曜笑道:“母親昨夜說了《碩人》[63]的故事給孤聽。”
太後柔聲叮嚀:“去吧。記取要守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