曉
啟章嘲笑,伉儷之間,不看床笫之事,看那些虛文禮敬做甚麼?!太後還是趁早拿個主張吧。
承平十四年春,我在仁和屯東麵起了一所道觀,置了幾畝地步,收了兩位女徒。雖粗茶淡飯,卻安寧安閒。誦經煉丹,呼吸吐納,蒔花弄草,遊河賞景。春去秋來,香客漸多,竟又添了兩處房舍,收了好些知客居士。到了治平二年,我已全然不必待客,每日悠遊,無所事事。
當夜,我又夢見了文皇後,我幼年時的玉機mm。倘若她在,又會如何行事?她會如何對待她的兄弟子侄?她會像我一樣墮入兩難的地步麼?
曉
我曉得,他想立我們的親生兒子高朎為太子。但是他曉得本身得國不正,高朎隻要十二歲,又素無功勞,恐彈壓不住群臣。而髙朠當時已二十四歲,很有令名,又娶了我的內侄女啟卉為妻。於承閏年間的酷烈以後,躬行仁政,國政庶幾可平,江山或可千秋萬代。
我笑笑,那是出了名的苛吏。
姑母一笑,本來你母親如許恨你父親和你二姑母,我也是本日才曉得。我不解,亦不敢回話。姑母又說,她疇前不是如許的,現在竟變成一個老固執了。
傳聞事情是因我而起的。我姓朱,名曉曉,生於明道三年。我的母親是順陽大長公主,先帝的親mm。我十六歲時,嫁入劉家為婦。自小祖母和母親便教誨我,女子無才便是德,嫁一個好夫君,安安穩穩一輩子,比甚麼都好。千萬不要學我的姑母,平生心力交瘁,終至鬱鬱而亡。
髙朠笑,多一小我看,老是多一分但願。母後既然也說好,那朕明日便命她去現場勘驗。早日查出本相,也早日還姑母一個放心。母後說,是不是?
髙朠即位,尊我為皇太後,封啟卉為皇後。啟卉善妒,兩個寵妃貶的貶,死的死。髙朠礙於我和啟家,未加苛責。後雖不再納寵,但是待啟卉,終是敬而遠之。
我不想回城,因而姑母安排我住進了白雲庵。晨鐘暮鼓,遲早功課,聽經參禪,吃齋茹素,這一住便是月餘。劉家和大長公主府都派人來尋過,何如我發憤削髮,劉家各式道歉無果,隻得休妻。母親歎道,削髮也好,削髮也是本本分分地過一輩子,好過伉儷反麵,鬨出醜事來。你就在這裡好生檢驗,無事不必回京了。
高朗說,小生此來,本不為喝酒,更不擅作詩。在此安坐半晌,得瞻道長仙姿,於願足矣。
順陽大長公主是有功之人,又素與先帝靠近,向來連啟家也要避諱三分。不想啟章竟燒殺了她的女兒,我便是想息事寧人,也張不開這個口。髙朠任命黃智為汴城府尹,主持調查道觀失火之事。可惜這黃智樸直不足,智力不敷,查來查去也辯白不出浩繁的焦屍當中究竟哪一具纔是朱曉曉的,更查不出究竟是何人燒了道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