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道：“姑姑來得恰好，我有一件要緊事與姑姑說。”

錦素肅容道：“恰是。姐姐對我有恩，故此特來奉告，望姐姐早作策劃。”

“當然要去奉告娘娘，且越快越好。最好便是今晚。”

芳馨道：“女人不必傷感，且放寬解。奴婢去了。”

我一哂：“李公公和於大人是向誰儘忠的？是誰能在他們衝犯國法以後，替他們諱飾？”

當年天子還隻是一個初登帝位的少年，徒有職位而權勢甚微，還要依托驍王黨的老將鎮守邊疆。時價廢驍王造反事敗，天子不但冇有窮究，反而娶武英伯次女裘氏為後。現在時移境遷，天子羽翼飽滿，約莫不再需求那些老將了。清理驍王黨，隻是遲來十年，畢竟逃脫不掉。從廢後始，恐怕前朝也將風波不竭了。

芳馨走後，我思路翻滾。天子、周貴妃、錦素、內起居注掉入水中、一個念一個寫，如此另有甚麼是不成假造的！天子拿不出皇後的弊端，竟然要點竄內史來構陷皇後！

曾娥承幸，龍裔死於腹中。皇後於天子親征時，胡塗忽視，使皇子隕夭，縱不是成心殘害，亦難逃罪惡。如此無恥的手腕，竟然出自阿誰肥胖文弱的青年之手，不愧是當年殺了長兄長姐，廢黜先帝貴妃的皇太子。如本年關將近，陸貴妃也分娩期近，天子必定在剋日措置此事，廢後已刻不容緩。

綠萼見我煩躁，不由怯怯道：“夜深了，女人可要梳洗麼？”

我的筆端未有涓滴呆滯：“奶茶是北疆草原上的遊牧部族用青磚茶和以羊奶、馬奶，加了酥油烹煮而成的，傳聞滋味非常腥臊。現在有如許的紅茶和鮮牛乳可用，已是相稱甘旨，何必再用滇紅？滇紅雖好，但性浮，用多了隻會增加暴躁之氣。”

不待她說完，我立即駁斥道：“陛下於竄改內史之事一清二楚，若說我曾親目睹過曾娥承幸的記錄，那便是欺君。不但如此，我還會被看作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。在這宮裡，又有哪宮會喜好讒諂舊主的刁奴？”

我討厭地彆過甚去，嘲笑道：“姑姑還冇想明白麼？陛下這是要――廢後！”

我側頭笑道：“貧嘴。去沏一杯綠茶來。”

【第二十二節 無中生有】

紅燭蠟淚緩緩而下，固結成屈辱而不甘的塊壘。我歎道：“如此姑姑該明白了吧。”

高曜扁起嘴道：“父皇為何不肯多陪孤一會兒？”

我捏捏他的小手道：“陛下不但是殿下的父皇，還是全天下的君父，身係江山社稷的萬千人事。殿下要多多諒解纔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