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低頭道:“是。”
靈脩殿的正中擺了一隻白瓷熏籠,炭火正盛,午膳時扔出來的香橙飄出甘香氣味。小西上前揭開熏籠,用鐵鉗將烤熟的橙子夾了兩個出來,盛在瓷盤中,笑嘻嘻道:“二位大人可要吃橙?”
我攏一攏氅衣,轉頭一笑:“誰說我不歡暢了?”
天子笑道:“朕纔回宮不久,朝中事情太多,一時分不開身。”
皇後這才豁然:“起來吧。你們公然很要好,你到底還是在為她討情。”
我微微一笑:“依臣女膚見,娘娘當秉承孝道奉養太後,又常使二殿下承歡膝下,如此方能悠長留住太後的心。隻要太後不鬆口,陛下就不能立皇宗子。”
皇後聽得出神,持簪的手抬起又落下:“你是說,於錦素便是弱齊的田嬰?”
天子卻脫了一件外袍,拉著高曜出了靈脩殿。我漸漸踱出殿去,隻見父子倆一人團了一個雪球在雪地裡滾來滾去,不一時,已有一人來高。天子將大雪球推參加心,讓高曜騎在本身肩上,親手將小雪球放在大雪球頂端。又摘了很多梅花嵌入雪中,父子倆一上一下,一一將雪團拍實。兩人笑成一團,那兩個雪球活像兩顆龐大的玫瑰湯糰。
皇後蹙眉道:“本宮如何南轅北轍了?”
錦素勉強忍淚意道:“mm要感謝姐姐多日來的體貼。”
天子一怔,蹲下身子將高曜擁入懷中,柔聲道:“曜兒很好。”
錦素淺笑道:“姐姐不消忙。我是特地來感謝姐姐的,彆的另有個動靜要奉告姐姐。”
我笑道:“一來並無真憑實據。二來,揭露罪過乃是忠君之舉,娘娘何忍逐她出宮?”
我一怔,銀簽子上的香橙啪的跌落在熏籠上,濺出幾絲淡黃汁液。隨後掙紮滑落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炭火啵的一響,一室飄香。
高曜雖不甘心,也隻得恭恭敬敬地施禮:“兒臣恭送父皇。”
錦素笑道:“我從冇見過如許吃法的。”
我點頭道:“如此雖解氣,卻不鐺鐺。”
高曜歡樂道:“好!”說罷跳下天子的膝頭。守在門外的李氏趕緊拿了一件豐富的棉袍趕上來道:“好殿下,穿上件袍子再出去,謹慎凍著。”
本年滇紅的確奇缺,除了太後與帝後宮中,便隻要兩宮貴妃另有一些,連昇平長公主都未曾分到,更彆說各宮女巡。長寧宮的滇紅是入冬時節皇後專門從內阜院撥了一點賜給我的。我屈膝道:“臣女蒙皇後孃娘恩情,得了些許。”
皇後自鏡中凝睇半晌,眼中出現猶疑的寒光:“怨不得長公主執意送你進宮,你的心機公然較平常女人深了很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