戲台又高又遠,燈火透明。伶人們身著綵衣,臉上敷著厚重油彩,做生的蕭灑,做旦的嬌媚。說不儘的機謀與捐軀,唱不完的氣憤與憂愁。夜色中,戲台彷彿遙弘遠漠中的蜃氣,無數穿紅著綠的男女,淩波微步,踏沙無痕。一顰一笑,一舉一投,無不儘態極妍,無不儘悲喜之意。
芳馨笑道:“若說昨夜宮宴的奇特之處,倒另有呢。奴婢記得幾年前睿平郡王本是定下一名姓齊的官宦蜜斯為正妃,厥後碰到一個布衣女子,便求陛下打消前頭的這門婚事,求了多次不果。奴婢記得那一年大雪,王爺在雪中足足跪了一夜,陛下也冇有應允。最後還是那位齊大人聽聞此事,自行退婚才罷。睿平郡王當時候已是親王,為了這件事情,才被降為郡王。最後還是太後勸和,陛下才勉強讓王爺娶了那布衣女子為正妃,便是現在的董妃。昨夜奴婢聽陛下對信王世子說,娶妻隻要誌趣相投,脾氣相合,家世並不要緊,那當年又如何如許難堪睿平郡王呢?”
不知怎的,心中有些失落。就彷彿看到席間紅彤彤的櫻桃,本來口舌生津,心中歡樂,但吃到口中彷彿並不甜美。他說要娶一名才乾超群的女子。那女子,會是我麼?
高暘起家答道:“臣尚年幼,合法讀書明理之際,怎可早早為家室所牽絆?再者,朝廷裡那些老頭子的女兒,想來都無趣得很,臣必得一個才乾高超的女子,才肯聘娶為妻。”
我笑道:“姑姑不在娘娘身邊,怎的親身來了長寧宮?”
太後用銀簽子簽了一塊西瓜送到唇邊,俄然想起一事:“說到婚事,信王世子有十四歲了吧。”
天子笑道:“朕早有此意。長公主位比親王,就晉封為縣主,賜寧海縣為湯沐邑。”熙平長公主喜出望外,忙攜曹駙馬與柔桑跪下謝恩。
太後笑道:“若論柔桑的模樣與脾氣,將來嫁於我曜兒倒也很好。”
太後笑道:“信王世子是太祖的長孫,又是親王世子,身份高貴,天子要親身賜婚纔好。”
芳馨道:“女人是說……”
林妃道:“臣妾前些日子倒留意了些。隻是孩子現在長大了,自有他本身的主張,臣妾雖是他的母親,可也不好勉強他。”
芳馨笑道:“這會兒天正熱,你上哪閒逛了?趁女人睡著,你們一個一個都偷懶。”
天子興趣頗高,直將世人點的戲看完才散戲。夜深露重,除了我和錦素,便隻剩下週貴妃端坐席間。天子命人整杯添酒,又命世人一同在主席坐了。天子已有七分醉意,向我和錦素道:“貴妃自幼習武,天然熬得住。想不到兩位女巡的精力也不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