熙平深吸一口氣，敞亮的窗紙襯出她溫和的側影，彷彿自知名處有無窮勇氣湧入她雙唇之間：“本宮已與皇後商定，將柔桑許配給皇子曜。”

母親嚇得臉都白了：“這是如何回事？”

從濟慈宮出來，嘉秬叮囑平陽公主的乳母好生帶公主歸去。待平陽公主走遠，她冷靜看我一眼，回身向西去了。我正要讓乳母王氏先送高曜歸去，轉念一想，還是遣紅葉先去伴隨嘉秬，本身先送高曜回宮。

昇平長公主嬌笑道：“兒臣怎敢惱母後？端五快到了，兒臣繡了好些祛風辟邪的香囊，正要獻給母後、皇兄與皇嫂。還請母後和皇兄看在昇平一片孝心，不要嫌棄繡工粗陋，姑息著戴吧。”

天子笑道：“傳聞昇平很會混鬨，上回因為擅自出宮被母後罰了禁足，還足足抄了十遍《老子》。這會兒已曉得練習女紅了，可見母後罰得冇錯。”

我恭謹道：“隻怕冇有如許簡樸。”

我扶母親坐好，鄙人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。母親一麵扶我起家，一麵細細打量我：“你進了宮，彷彿變作另一小我，母親都不敢認了。”

昇平膩在太後身上，扁嘴道：“母後越來越偏疼了！”

熙平道：“孤自有事理，你不必問。現在柔桑的性命與前程都繫於皇子曜的身上，皇子曜若一向都是嫡子，本宮的柔桑纔有將來。”

【第十三節 幸之禍之】

我扶著桌子站了起來，誰知腳下一軟，頓時坐倒在地。是我害了嘉秬和紅葉，還是我幸運？我不曉得。腦中一片混亂，心跳得短長。我按住心口，大口喘氣。小丫頭們見狀，忙扶我進了寢室，歪在床上。芳馨獲得動靜，過來看視，又道：“奴婢去請太醫。”

皇後笑道：“母後怎捨得懲罰昇平呢？”

我見她的臉上雖有驚駭的陳跡，但仍能平靜矜持，甚是欣喜。我對母親道：“母親先去用膳吧。”母親的目光掃過芳馨，一言不發地走出寢室。

正說著，忽聽人報昇平長公主來了。昇平穿一件硃紅色斑斕瑞字紋長衣，光彩光輝更甚皇後。她飄但是入，盈盈一笑道：“兒臣來遲了，母後恕罪。”說罷不過略向帝後施禮，便立即坐在太後身邊。

母親不免憂愁：“她學習歌藝，莫非將來要做個歌姬麼？”

昇平向太後撒嬌道：“母後看看皇姐，凡是有個由頭，她便要支令人拿足了好處！”又向熙平道，“莫非我是皇姐府中針線上的人？如何就賴上我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