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頭們傳聞我要說故事，忙不迭搬了繡墩湊了上來。

高曜纔剛被拘著安溫馨靜寫了好一會兒字，現在見小哥哥來了，鎮靜得在榻上亂扭，鬆花色家常綢衫被他壓在身下，扭出團團褶皺：“孤好了，晚膳前還踢鞠呢。”

小錢道：“奴婢白白領著薪俸，卻不著力，連給大人每日存候也不能，內心實在不安。”

高顯朗朗說道：“母親常說，做天子的朝臣，可歌功頌德，但不成將禍水轉嫁於人。彆的不怕，就怕作——法——自——斃。”

我笑道：“嬤嬤，與其孤零零的，倒不如與大師一道。有了興趣，也能多寫幾個。嬤嬤若不放心，儘管跟去奉侍。瞥見不好了，再帶返來也是一樣的。”又向高曜道，“靈脩殿裡筆墨都預備好了，單等殿下疇昔呢。”說罷將手伸給高曜。

我點頭道：“我去看看殿下。”

王氏麵色烏青，卻始終不敢上前來拉扯高曜。李氏見我帶著高曜往靈脩殿走，忙捧了文房四寶要跟了來。我隻拿了一支筆，說道：“嬤嬤不必忙，我那邊一應都是齊備的。嬤嬤隻帶幾小我疇昔奉侍就是了。”李氏忙歸去放下東西，帶了幾個小丫頭跟了出來。我將平常用的大書桌讓給高曜，他卻要去南廂與綠萼她們坐在一起。我便讓他與芸兒相對坐在榻上圍著小紅木幾寫字，其彆人伏在圓桌上寫。

小錢忙又跪下，叩首道：“奴婢怎會不肯意？多謝大人，多謝大人！”

乳母李氏忙阿諛道：“殿下的記性和辯才真是好，又是公子又是公孫的，奴婢可記不清楚這很多。”我亦讚了幾句。

我笑道：“殿下若真想來，我去接他好了。”起家向世人道，“你們好好寫字，我去去就來。”

我笑道：“我費事，讓你們樂得清閒，那還不好？”

我忙站起家來，隻見錦素帶著高顯徐行而入。世人忙起家向高顯存候。芸兒跳下榻來，請高顯與高曜並肩坐了。兩個小兄弟相見，分外歡樂。高顯不肯循分坐著，從榻上爬了疇昔，坐在高曜身後。紅葉帶人清算了筆墨出去，又將繡墩擺回原位。

我聽他說出“作法自斃”四個字，不由有些訝異，忙笑問：“殿下為何如許說？”

身為奴婢，不但動輒得咎，還要代主認罰。何況宮人用度有限，經常要靠月例補助，這九個月罰下來，隻怕要將昔日的積儲賠儘了。“嬤嬤的銀子若不敷使，儘可到靈脩殿裡來取，我這裡有。”

晚膳後，世人按例出去習字。未幾時，芸兒也來了，規端方矩問過安，方道：“纔剛奴婢從啟祥殿出來，殿下方纔用過晚膳，問奴婢去哪。奴婢隻得說來大人這裡寫字。殿下便說，他一小我寫字很無趣，要來和姐姐們一道寫。誰曉得王嬤嬤攔在頭裡，不讓殿下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