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眼中的慈愛倒也逼真:“好,這就去。”
李氏欠身道:“奴婢初到長寧宮,自當給大人存候。”
我欠身道:“臣女不敢遲誤。”
皇後一驚,俄然捏住高曜的雙肩:“那會兒父皇剛下早朝,你陸娘娘怎會在儀元殿?”
我與高曜隻在三天前於椒房殿中倉促一麵,且我此時的打扮已與當日大不不異,不想他竟還記得我。我驚奇之餘,不覺對這位二皇子生出幾分好感。
眉眼在碧綠的茶湯中一晃,碎成無數道扭曲的目光。“莫非杜衡的話說得不對麼?”
我亦回座,牽過身後的紫色花盞,笑道:“那就說說魏紫與姚黃的傳說。相傳漢時有一名少年砍柴郎,叫做黃喜。”我本想說,這黃喜每日辛苦砍柴,贍養老母,但想到高曜不愛聽孝子的故事,便將這句話嚥了下去。
高曜道:“那你現在就說一個給孤聽,孤要聽你說得好不好。”
徐嘉秬道:“姐姐常日裡喜好做甚麼?”
高曜五分撒嬌,五分懇求:“孤與皇兄約好的,嬤嬤帶我去吧。”
滿園牡丹乘風搖擺,似欲將淡薄的春光自絕頂挽回少量。皇後澀然一笑:“父皇忙於國事,甚少閒暇。皇兒若想見父皇,就多去存候。”
【第九節 非惟名利】
王氏笑道:“殿下累了這半日,也不歇歇麼?”
小丫頭笑道:“奴婢李氏,名喚芸兒,本年七歲,奉侍二殿下已有一年。”說罷領我從角門走出,向北穿過抄手遊廊,通過垂花門,麵前豁然開暢。
徐嘉秬一怔,不由歎服:“大人氣度廣漠,我自愧不如。”
或許是時候做一個“知者”了。
紅葉嘻嘻笑道:“官做久了,天然就像了。到時彆說金的玉的,便是花釵冠也有的戴。”
皇後雙眸一黯,隨即笑道:“你父皇在謹身殿與群臣商討大事,明天不能來送皇兒了。”
我歎道:“罷了,小事罷了。現在二皇子還離不開她,即使回了,也是無用。”
“知者順時而謀,愚者逆理而動”[20],麵前的母慈子孝,何嘗不是熙平長公主為我安排的“時”與“理”?
李氏道:“殿下再大些,身邊便隻能留一個乳母了。奴婢常日裡不得殿下歡心,想是不能留在宮中了。”
紅葉道:“算回無用,總能收斂些,不然長日累月地和她住著,白受很多閒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