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，厚重的車簾被翻開，李襄江俯身而出，拾階而下。

李襄江，方遠安和秦念之都是同年科考上榜的進士，後在殿試時，彆離被先皇欽點為狀元，榜眼和探花。因才調橫溢，麵貌不俗，後被百姓稱為“京陵三傑”。

這是在江南道兩人七夕夜遊時買下的，當時湘禾還戲稱，此鐲子便是二人的定情信物。

宣和帝眸色深沉，勳貴世家為了安然多有暗道，更何況是親王府邸，隻怕，那黑衣人早就順著暗道逃脫了。

世人眼神交彙，世道對女子常常更加刻薄，此課他們已經將李湘禾視為不祥之人。

“曉得了，先將暗衛撤回，免得打草驚蛇。這些光陰多重視些康王府的動靜。去查查康王回京後去了哪，見了誰，說了甚麼。”

烏蓬馬車穩穩地停在宮門口。

李襄江眼眸微閃，一甩衣袖大步分開，他倒是冇想到秦念之竟會讓步至此，想來對小妹確切有幾分至心。隻是這至心與本身的宦途，李家的光榮出息而言，不值一提。

一時不免有些難過，正思考著，就聞聲馬蹄的噠噠聲。

轉頭望去。

“抱愧，鄙人一時失手摔壞了秦大人的東西，秦大人無妨說個數，鄙人稍後奉上。”

“陛下，經部屬多番探查，那日火燒秦府的黑衣人至今還藏身在康王府，隻是，康親王是先皇親賜的一品親王，冇有證據實在不能冒然搜府。”

李大人這麼說，看模樣是不相認秦念之這個妹夫了，世人眼神鋥亮，閃動著精光。

“冇甚麼可聊的，秦大人在李家流浪時多有幫扶，鄙人感激不儘。此後秦大人如有差遣，鄙人莫敢不從。”

元寶公公略微思考，細心提示道，“未曾瞧見。李家冤案昭雪後，李大人在回京的路上遭人劫殺，好不輕易撿回一命，可竟被歹人劃破臉，恐怕不能官複原職了。”

“煩請移步，鄙人想同李兄聊聊。”

可世事無常，李家蒙冤受害，李襄江放逐北胡。方遠安隨父去官，遭受刺殺，下落不明。而本身這個探花郎，也朝不保夕，運氣多舛。

馬車上鮮明是李家屬徽。

秦念之蹲下身子將碎裂的玉鐲一截，一截地撿起。

“李大人趕著去赴宴，鄙人就不擋路了，他日必登門拜訪，將事情做個告終。”

秦念之側頭看向他身後的馬車，不經意間瞥見李襄江臉上的疤痕，又深又長，從左眼角劃到左耳後。彷彿用細粉遮過，但結果並不好，還是顯得非常猙獰。

隻見他側開了身，讓開了路。

宣和帝想到了那日公判上，少年明晃晃地使壞，讓那老匹夫硬生生地吃下啞巴虧，便忍不住輕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