刷地一下,不曉得是誰的斷手飛起,熱血濺到了令牌上,順著冰冷的金子往下淌,流了顧傾顏滿袖滿腕。
“讓開,奉旨出城,都讓開。”
方庭把馬車牽到大樹底下,拎著刀去砍柴火。
“大姐姐。”三mm悄悄拍了拍她的手,哭道:“你不要死哦,我還冇在你麵前吃餅呢。”
她已經很不好了,喘一口氣要過好一會,纔會喘上第二口,那孩子更弱,趴在她的懷裡一動不動。
再坐上馬車時,她渾身都癱軟了。
兩個小mm這時候守在馬車裡,一個抱著小小的孩子,一個茫然無措地看著仍在昏倒的顧初荷,動也不敢動一下。
馬兒又跑了起來,這回跑得不快,踢踢踏踏,踢踢踏踏。
“我來吧。”如瑛跑疇昔,從他手裡接過刀,紅著眼睛說道:“你去歇著。”
方庭單膝跪在地上,一手握著刀,勉強支撐著身材。
顧傾顏流著淚,膝行著爬進車裡,找許康寧拿了止血的藥過來,哆顫抖嗦地給方庭上藥,又拿了兩枚藥丸喂到方庭的嘴裡。
她身子往上挺了挺,手軟軟地滑了下去。
顧傾顏弓下身子,脫掉了她的鞋襪。
“好好歇息,不要說話。”顧傾顏安撫道。
顧傾顏的心臟猛地往上躥了一下,麵前統統都變得恍惚不清,俄然又變得一片腐敗。前麵有好多好多逃出城的百姓,她們如同無頭蒼蠅,不斷地跑著,不斷地往前跑……
“我活不成了,傾顏你聽我說。”顧初荷呼吸急了急,把顧傾顏的手抓得更緊了,一個勁地往心口上摁:“如果我的孩子能活,你幫我養他,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酬謝你。不要還給他爹,他爹心太花,我死了……他必然會另娶,一個又一個……我的孩子,他太不幸了呀……”
“我來趕車。”方庭咬住了一團帶血的布,從顧傾顏手裡接過韁繩。
她顫抖了一下,咬咬牙,又把令牌高舉了起來。她內心怕得要死,慌得要命,可她就想著,她是封宴的老婆,不成以畏縮,不能讓人看笑話……
顧初荷眼淚又淌了下來,她顫動手抓著了三mm的小手,弱弱地說了句:“對不起啊,我隻是……”
這孩子才巴掌大,不曉得是誰的外衫包著他,皺巴巴小的不幸的腦袋露在衣服內裡,小嘴一張一合,哭聲很弱。
“我們去接方庭,乖,跑起來。”她揮起馬鞭,悄悄甩向馬兒。
“傾顏……”顧初荷睜大了恍惚的眼睛,四周尋覓顧傾顏的身影。
“多謝王妃。”方庭發白的雙唇顫抖著,勉強擠了個笑:“還是頭一回有人餵我吃藥呢,王爺曉得了,準是要妒忌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