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彆彆,你彆這麼說……”崔誠懇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崔家老孃腳根前:“翠花是個好女人,我不能將她送回孃家去!”
“翠花,你彆說話了,這事情就如許定了。”崔誠懇向崔家老孃磕了個頭,從地上爬了起來,朝族長嘴唇翕辟:“還請族長寫個分炊的契書,我來按指模。”
崔誠懇本不叫這名字,他的大名是崔繁華,可因著他實在太木訥誠懇了些,故此大師垂垂兒的將他本名給健忘了,見著麵都喊“誠懇”,久而久之,崔誠懇就成了他的名字。
崔二郎也在崔誠懇身邊蹲了下來,見著他爹那悵惘的眼神,刹時,彷彿有人用手指狠狠的戳了下他的心房,莫名的有些疼痛——爹是在想大哥了吧?畢竟往年都是大哥跟在最前邊一塊到地頭來的。
這苦日子一過就是二十多年,當年的馬棚固然已經變成了土磚房,可還是竄改不了崔誠懇一家貧苦得誌的景況,光是每年送去給崔家老孃的糧米銀子,就如一座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,更何況他們有六個孩子要贍養。
有人嗤嗤笑道:“還能如何樣?必定是崔誠懇養著唄。”
現在六個孩子隻剩五個了。
“哼,結婚都兩年了,也冇見個影兒!”崔家老孃坐在一旁神采沉沉:“彆的雞婆隻要進了灶棚就曉得下蛋,你倒好,肚子一點動靜都冇有!”
“翠花,我哪能拋下你呢?”崔誠懇憨憨的笑了笑:“我們有手有腳的,不奇怪去爭爹留下的東西,日子過得苦一點就苦一點,冇啥,總有一天能過上鎮靜日子。”
“誠懇,你這婆娘實在是不講理,這是如何在跟我說話呢?”族長稀稀拉拉的髯毛氣得飄了起來,他目工夫鬱的盯住了崔誠懇:“你說說看,她這是不是目無長輩?”
“二郎哇,我和你娘昨晚籌議著……”崔誠懇有些侷促,好半日才緩緩吐出了一句話:“我們家窮,攢了好些年纔給你大哥籌辦好媳婦本,但是冇想到他卻……我和你娘一合計,現在家裡還冇攢夠你娶媳婦的銀子,如果你大嫂……”說到此處,崔誠懇再也說不出話來,有些期呐呐艾,憋了好半日才吐出一句話來:“你大嫂守孝三年今後如果想要彆的嫁人我們也攔不住她,不如你們兄弟幾個裡邊有一個與她結婚,這就……”
隻可惜天有不測風雲,一場急病,才四十三歲的崔老爺子便放手走了,棺木才上了山,宗子與次子便請來了族長鬨著要分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