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來最該走的，是我啊。”

顏心低垂著頭，直到信紙的邊沿被手指捏破了，才恍恍忽惚地鬆了手。

見男人麵色躊躇，孟子言皺了皺眉，道：“這是王爺的意義，你隻需照做。”

嬤嬤皺著眉清了清嗓子，道：“王爺和皇上的心機，豈容你我奴婢妄自揣摩？方纔那話隻要嬤嬤我聞聲便也罷了，有旁人在的時候，必得重視些，傳到主子那兒但是犯上的極刑。”

“唉，我們王爺孤身這麼多年，終究要有個伴兒了。”掃地的嬤嬤對一旁的丫環道。

“教主切莫如此說,所謂王謝樸重，也不比我們光彩多少，這些，都不怪你。”

現在的王府補葺一新，日日見到的那些麵孔也不再熟諳，涓滴瞧不見往昔模樣了。

殷恪雙目腐敗，苦笑地搖著頭：“我冇醉。”

顏心眼角潮濕，闔上雙眸點了點頭。

他沉重的身軀幾近全壓在她身上，她極力保持著站立的姿式。

孟子言用筆圈出幾個名字，遞還給他，“除了我標記的這幾個，其彆人，都給點兒好處讓他們走吧。”

十月末，殷恪起家去了東北本地分舵。屆時顏心的婚事已經安排安妥，就等洛康王府派人來接。

顏心倉促趕到洛雲天宅院的時候，殷恪身邊的酒罈子已儘數空了。天幕方纔暗下來，月正如鉤，四周綴著幾顆暗淡的星星。

“你說，為何這人間統統人統統事都要與我作對？就因為,我是魔教教主，大家得而誅之？”他抬頭傾碗倒下一大口，一部分順著喉管下去，另一部分滲入了墨色衣領，“要忠義不得忠義，辛苦運營的豪情，到頭來也要拱手讓人。”

***

孟子言微微不奈地揮了揮摺扇，“散了，去做事吧。”

丫環眨眨眼：“就是那位死去的庶公子的夫人？”

十月中旬的時候，顏心收到了顏棠從娑羅國南邊疆小鎮寄來的信。信中粗心除了慶祝她訂婚，另有一些平常瑣事。

小妹啊，甘州的點心真好吃，我拜師學了兩手，今後有機遇去京都，做給你吃啊。

殷恪聞言，低頭低聲笑了一陣，然後顫巍巍地站起來，將她擁在懷裡，用隻要兩人聽得見的聲音，自說自話般地喃喃：“你騙不過我，也騙不過你本身。你那裡是不想……傻女人，這是我現在獨一能為你做的，聽話，好不好？就當是讓我放心。”

“不……”殷恪扶著桌角，神情木然地點頭，“我要她活著，好好活著。”

顏棠在信中寫道：“……前幾日在丹州海邊結識了一名鹽商的夫人，竟然是大慶朝的京都口音，老鄉見老鄉，兩眼淚汪汪啊，傅雲熹那混蛋竟然說我傻冒，你說可愛不成惡？噢對了，當時我就感覺那夫人瞧著眼熟，厥後細心一想，竟然和丹青鋪子裡掛的那幅王後像有幾分神似。唉，不過那位王後可真命苦，傳聞不得寵，一男半女都冇留下，死得倒是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