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桃和兩個小婢女談笑著分開,扭身進了側屋。
薑梨臂肘搭在雕欄上,小酒盞倒掛指間,淡笑著斜倚在靠欄上。
不過兩年罷了,多少榮枯事,過眼如夢中。
好不輕易得來的均衡,他不敢突破,搬過來一個多月,還從未同她靠近過。
薑梨抬手抵在唇邊,表示他到此為止,“我薑梨的家事本就同你們無關,何況,你們當日也做不了甚麼。”
隻能偷偷摸摸潛入,謹慎翼翼地看著她,在內心卑鄙地……胡想她。
薑梨錦被一裹,翻過身,懶得再同他多說一句話。
他抿唇笑,對著銅鏡再一遍清算衣衫,籌辦晚點邀她出去遊市。
幸虧,麵前這位熬成了海棠春的行首,全部建陽城的妓館十之有半握在她手裡,也算是翻身了。
“好了好了,這等好日子,談甚麼狗屁疇前,喝酒就是。”
薑梨垂眼,俄然輕扯唇角,暴露無所謂的笑。
陸懸臉麵陰沉到滴血,看薑梨醉眼昏黃,還和人抱在一起,氣得渾身血直往太陽穴衝。
陸懸氣得胸口疼,不想在這些人麵前同她亂扯,攔腰抱起人,大步朝外。
現在哪怕薑梨淡瞥他一眼,他都能起反應。
隻他不知,薑梨早收了拜帖,已經妝點劃一,瀟蕭灑灑出了院門。
“夜入人家,如入無人之境。陸公子如許的鄰居,誰敢和你住一條巷子?”
薑梨兩腮薄紅,桃花眼迷濛望著麵前一幕。
見月光如流水鋪灑而下,狸花貓在牆頭閒庭信步,不由咧嘴笑了下,掩門撲到床榻上。
從很早之前——鼇山燈會那夜,他原是要詰責她,厥後改而為她諱飾的時候,她就清楚地曉得——這個天之寵兒已然成了她裙下臣、掌中刃。
腦袋嗡地一響,恥辱同鎮靜絞在一起,陸懸渾身高熱發燙。
薑梨笑盈盈地應下。
陸懸恨得眼眶泛紅,看她閉著眼,頰畔嫣紅,嘴唇被酒浸過,粉嫩紅潤,一副歡愉的模樣,隻覺內心氣怒更甚,不由低聲叱罵,“小冇心肝的!”
她彎唇笑了笑,“建陽是生養我的處所,怎會不回?”
船是舊船,人也是舊人,隻是,再不會有人氣沖沖地上船,揪著她的耳朵把她拽回家。
衣衫一件件剝落,滑出床榻。
一開端每天來敲院門,送東借西,厥後她煩不堪煩,再不讓婢女開門,他倒好,直接架了梯子站牆頭上看。
秋水澄徹,暮蟬不歇,轉眼便至重陽。
她曉得她們的心機,一截身子已經陷在淤裡,即便出來洗潔淨,那些烙印還是烙在她們心底,一輩子都去不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