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沉的光芒下，模糊可見男人淩厲的表麵另有……癡迷的眼。

背後是建陽城燦爛的炊火，麵前一張張男男女女的臉，都是她熟諳的，有妓子花魁，亦有大族公子，乃至蜜斯。

“還和疇前一樣，小嘴跟抹了蜜似的，”花魁嗔笑，靠近又倒了杯，“討人喜好！”

她抬眸，反握他的手把人扯到榻上，跨坐而上，俯身盯視他的眼，“勾引我是嗎？”

好歹也是朝堂上攪弄風雲的人，做出這類事確切丟臉。

陸懸氣得胸口疼，不想在這些人麵前同她亂扯，攔腰抱起人，大步朝外。

陸懸臉麵陰沉到滴血，看薑梨醉眼昏黃，還和人抱在一起，氣得渾身血直往太陽穴衝。

是真的醉到認不出他，還是內心確切把他當作不值錢的襤褸玩意兒。

不過兩年罷了，多少榮枯事，過眼如夢中。

罵完，聽她難受得哼哼，又捨不得，斟了杯茶喂她喝下。

說完轉頭便走。

薑梨幸虧坐著，冇甚麼大礙，就是花魁冇站穩，剛好撲到她懷裡，撞得她下巴疼。

當初薑家是建陽城最繁華的人家，薑家出事，各自家中父母恐怕自家感染上費事，嚴令他們不準暗裡再同薑梨來往，為此，世民氣裡不免慚愧。

窗戶半開，薄光透出去，模糊可見床榻上隆起的身影。

“我到底是你的誰？”

薑梨嗤笑著坐起來，看男人可貴寬裕的模樣。

其他人見狀，再顧不得懼意，衝上前要搶薑梨。

定了定神，他放緩腳步走疇昔，撩開簾帳，靠著床沿坐下。

陸懸揹著身，耳背發紅，呼吸短促。

薑梨一一望疇昔，並無多少心境起伏。

他抿唇笑，對著銅鏡再一遍清算衣衫，籌辦晚點邀她出去遊市。

重陽節，把他丟在中間院子不聞不問就算了，還跑出來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喝花酒！

他能感遭到身先人的目光，像麥芒一樣刮在他背上，肌肉一陣陣刺疼、麻癢。

這是薑梨回建陽後，頭一回承諾出來同他們相聚。

她曾想為這些交好的妓子贖身，她們歡樂卻還是推拒了。

她曉得她們的心機，一截身子已經陷在淤裡，即便出來洗潔淨，那些烙印還是烙在她們心底，一輩子都去不掉。

“當初，實在我……”男人握了握手，想解釋甚麼。

又認命地替她擦洗了遍，才上榻把人擁進懷裡。

既然甩不掉，那便拿來用就是。

下一瞬卻叫走上船的男人駭住，聲音又咽回肚子裡。

“好了好了，這等好日子，談甚麼狗屁疇前，喝酒就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