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浮動,拂開江麵薄霧,也吹起了江上一人的衣袂。
一艘畫舫飄零在江麵上,船角飛簷高翹,下墜琉璃宮燈,船柱雕梁畫鳳,幾片柔紗跟著夜風飄零,畫舫裡笙吹瑟鼓,觥籌交叉。
而雲采夜,他的樂子就是除魔衛道。
“冷?”彈琵琶的女子哂笑一聲,“我看她倒是熱得很,倒是你,本日話如何如此之多?”
拉二胡的紅衣女子見此打了一個顫,拉出了一個極其刺耳的錯音——她被噁心到了。
琵琶女子瞅了一眼船板上被打回本相,已經死去的河蚌淡淡開口:“死了。”
可那沖天的紅光又是如何回事?莫非本身找錯人了?
在雲采夜看來,仙界的珍羞雖好,卻比塵寰的美食少了一番炊火的氣味。
渡生劍出鞘,頃刻間揮出一道白光,與江麵上的淩淩波光相映。
“看到了看到了!傳聞那是國師的小兒子出世時帶來的,一出世就被紫氣纏著呢,傳聞都看不著臉……”
彈奏琵琶的女子聞言不由翻了個白眼,但還是指尖微動,敏捷掐個了隔風訣給身邊的紅衣女子。
相氏小兒?
江麵被劍氣劈開,分紅兩路滄浪,漲起驚天波瀾!
“咦?”紅衣女子展開緊閉的雙目,感覺船彷彿不搖了。
畫舫以外,鵝毛大雪自墨雲翻滾的夜空灑落,飄零滿江,入水即化。
那青年身著紫衣,像是覆蓋著一波雲煙,紅色衣領用銀線繡著繁複的斑紋,像是縹緲在雲海之巔的神仙。而此時,他的腳邊躺著一枚龐大蚌殼,不知死活,約及人膝那麼高,而船麵上更是零零散散地躺著幾條死魚,那些尋歡作樂的公子哥早已軟倒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。
想到此,雲采夜輕笑一聲,吵嘴清楚的眼眸微微眯起,端倪間儘是傾城的仙姿,隻是現在無人有緣得以相見。
紫氣東來,本來是吉祥之兆,但是雲采夜卻在這紫霞中看到了沖天的赤色,恍若妖邪降世時身攜的凶煞之氣。雲采夜禦劍追著紫霞而去,但那片赤色卻在他剛到都城郊野時如同海市蜃樓普通,眨眼間便消逝的無影無跡,隻餘紫色祥雲垂掛蒼穹。
神仙大多狷介孤傲,不屑與凡人打交道,但是雲采夜恰好與他們分歧,不但常常下凡吃些炊火食品,連住的處所都與眾分歧。
“啊——!”紅衣女子拋棄二胡,躲進桌子底下抱著彈琵琶女子的大腿嘶聲尖叫著,和畫舫上其他女子的驚叫聲稠濁在一起,震耳欲聾,的確能夠刺破雲霄。
雲采夜倒出一杯溫熱的豆漿微抿一口,眉眼便舒緩了下來,不再那麼冷峻。他輕歎一聲,吐出滿口白霧。仙界美酒玉露的味道天然是比塵寰穀物磨出的糖水要好很多,但是他卻常常下凡來,到處咀嚼人間的食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