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流伐清_第一百章 文化醬缸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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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有尉氏(河南尉氏)縣學傳授許元,在奏章上有“體乾法坤,藻飾承平。”這兩句話是千年之前的古文,但朱元璋卻解釋說:“法坤與‘發髡’同音,發髡是剃光了頭,諷刺我當過和尚。藻飾與‘早失’同音,明顯要我早失承平。”因而許無處斬。這一批人都是處所黌舍西席,隻不過代處所官員撰寫奏章,竟招來殺身之禍。

“高天子驅蒙元,功莫大焉!”朱永興停頓了一下,話風一轉,沉聲說道:“高天子是豪傑,然是完人否?所製便不成變動否?彆的先不說,隻筆墨獄和八股取士,朕便深惡之,非改不成。”

“萬歲賢明神武,再造中華,幾個陳腐文人自是不敷論。”查如龍苦笑了一下,說道:“微臣隻是擔憂萬歲的名聲受損,畢竟八股是高天子所定,又是持續數百年的取士之準,突然拔除……”

這類體裁,跟代數學上的方程式一樣。用不著獨立思慮――究竟上是峻厲的製止獨立思慮,隻要能把賢人體係的言語恰本地代入八股的方程式中,便是一篇最好的文章。至於如何才氣恰本地代入,那就是幾百年間,中國知識分子所尋求的最大奧妙。和最大的學問。

縱觀汗青,中國象一個龐大的立方體,在排水倒海的海潮中,它會傾倒。但在海潮退去後,昂然的仍聳峙在那邊,以另一麵正視天下,永不消逝,永不淹冇。

以是,封建社會的知識分子凡是是不打仗除《四書》、《五經》以外其他任何冊本的,如果有人竟然對藝術,或科學工程有興趣,那更駭人聽聞,會被他的親朋所不齒。知識分子被八股文硬拖到醬缸當中,冇有本身的思惟,更冇有本身的豪情。不曉得人類另有彆的知識和彆的情操,隻曉得如何作八股文,和如何仕進。因而,一種隻要中國纔有的“宦海”社會構成了。

中國汗青上獨一兩位布衣出身的帝王,一是朱元璋,一是劉邦。劉邦能始終保持豪傑們統統的豁達漂亮的氣質,不脫布衣社會的本質。朱元璋卻深以他的布衣身份為恥,深以他當過乞丐和僧報酬恥。在他充滿自大的情義結中,產生激烈壓抑彆人的殘暴意念,以求本身心機均衡。

當然,筆墨獄不限於奏章。朱元璋崇信佛教,對印度高僧釋來複最為禮敬。釋來複告彆返國,行前寫了一首謝恩詩,詩中有兩句:“殊域及自慚,無德頌陶唐。”意義很較著,他生在異國(殊域),自慚不生在中國,感覺本身還冇有資格稱道大天子。但朱元璋的解釋分歧,他說:“殊,明顯指我‘歹朱’。無德,明顯指我冇有品德。”因而釋來複從座上客變成階下囚,處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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