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琬兒苦笑了一下,說道:“那又如何?現在已有族名,又有聚居之所,縱是族人和順,又怕甚麼?何況,我們能夠漸漸來呀,構造族人習武強心,假以時曰——”
段琬兒來到族人設在安沛的漆器鋪,鋪麵也掛上了紅綠綵綢,顯得非常喜慶。她心中卻模糊有些酸意,很戀慕那位獲得岷殿下恩寵的蠻夷女子。固然是納,不是娶,但人家現在畢竟是獨擅後宮,身份高貴。
“或可緩圖之。”方光琛思考著說道:“初入滇省時,我軍分離駐防,此一缺點也;現聚兵於省會周邊,敵則占地甚廣,其勢已相反。嗯,我雖暫無良策,卻也不信敵會始終無隙可乘。以一隅敵天下,若弱者與強者鬥,弱者利乘捷,而強者利於角力;富者與貧者訟,貧者樂於速結,而富者樂於耐久。”
方光琛坐在椅中思考很久,又有些不甘心腸問道:“現在之勢,莫非便無他法可破解嗎?”
“姐,我都記得了。”段智英不斷點頭,趁著姐姐稍一停歇,趕快說道:“那我先歸去了。岷殿下過兩天便要來查抄功課和練習環境,我還得抓緊籌辦呢!”
劉玄初悄悄歎了口氣,反問道:“獻廷,滇省土酋幾已全數謀叛,局勢腐敗至此,我等又有何計可解?何況,這土酋反叛,與明軍反攻,共同的機會如此默契,又豈是臨時起意、倉促起事?王爺與我等,皆落入大明宗室之運營當中尚不自知,敗勢已定,如之何如?”
“岷殿下怎會信口開河?姐,這話可不要隨便說。”段智英慎重地警告道。
段琬兒張了張嘴巴,囁嚅道:“是他說的,那,那另有幾分可托。”
“明宗室留守踞安南為基,假永曆以號令表裡,整敗亡之眾,已立定腳根;眾土酋幾次無定,惟利是趨,餌以高爵重祿,豈不各處烽起?”劉玄初讚歎連聲,“短長呀,實難敵也。”
“玄初兄——”方光琛不耐煩地打斷了劉玄初的列舉,急道:“現下烽煙各處,當是我等為王爺分憂,卻不是列舉謀叛土酋之時。”
方光琛有些恍然大悟,一拍大腿,說道:“敵勢已成鉗夾,我軍擊西,則敵可由東、南進擾;我軍擊東,則敵由西、南管束。昆明,省會也,失之則影響甚大,必留重兵戍守,則又可困我軍一部。嘿嘿,破鈔糧餉,則朝廷生怨;久不進取,則皇上生疑。每年又隻霜降瘴息至百草抽芽之時最合用兵,卻不過數月之久。山多林密,又可使騎射野戰罕用武之地。公然凶險,公然暴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