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聞訊,臉上沉了又沉,心中悔甚,不好作聲。她心中念著守中命苦,減了幾日飯食,卻還是挺過來了。
況徐家有吃不了苦的幾個親戚在那處杵著,公開裡和麪烙餅,濃烈的糧食香味引得腹中空空的人嫉恨不已,隻恨不得扒牆入戶,搶一兩個入口。
玉娘與舒娘忙撫的撫胸,掐的掐人中,好歹將夫人弄醒來。
徐夫人今後臥榻,亂世當中,冇有良醫可尋,隻姑息養著。如有人安撫,話未開口,她的淚倒先出來了。
接連數天,徐府與張府派出去的人沿著那群叛匪的線路緊著尋訪,卻涓滴不見容娘身影。
於盼兒臉羞得通紅,恨不得鑽上天縫裡頭去。
又有作奸不法者,好吃懶做者,惹是生非者,雞鳴狗盜者,邪心漸起,溝中諸事垂垂不平。然管家的二郎良善不足,氣勢不敷,鎮不住一乾人等。元娘利索,亦管不了外頭事情。
他許是不曉得吧。惠娘內心黯然,他們那般恩愛,如果曉得,不知貳內心如何作想?
家中世人驚奇之餘,不及詳細扣問,忙包裹金飾,幾輛車子拉了。一起顛簸入了溝中。
不曉得那小廝歸去如何說的,徐家人恰是用晚餐之時,隻見周姨婆氣咻咻的趕了過來,將小布袋子米傾翻在地。烏黑的米滾得滿地都是。
內憂內亂的大地上,便似邪魔妖怪顛覆了彈壓的寶劍,刹時逃竄道人間為非作歹。
進之急著要攜家帶口去臨安,徐夫人卻對峙守在清平,她隻恐容娘返來尋不到人,無處可去。
周姨婆猶自不對勁,但徐家桌上稀粥清澈,她也不好再行刁難。
如此折騰,已是入冬。
老夫人歎了一聲,道:“家中就這麼點糧食。你又不是不曉得,發甚麼脾氣呢。莊子裡人更加多了,人家粥裡還要摻野菜纔夠呢。”
進之無妨。一口滾粥入了喉,直燙得他麵紅耳赤。他冒充咳嗽了幾聲,正色道:“姨婆談笑了,何曾吃過火麼炊餅,不過是娘子做了幾個野菜糰子,嚐個新奇。姨婆若歡樂,待會叫人送幾個疇昔?”
徐夫人強捺著哀傷,不竭的叫人去尋。恰好販子不承平,大旱之年。失了口糧又背了一身賦稅在身的耕戶趁機肇事,北方來的流民更是挾帶此中,搶大戶,砸衙門。燒房屋,將世道弄的烏煙瘴氣。
徐夫人臥在床上,想起容娘,心中哀傷,又叫春雨過來,細細扣問當日景象。
轉頭溝過了數月的安穩日子後。到了次年春季,四鄉來投的人越來越多。溝中火食昌隆,的確可稱是一個熱烈的鎮子了。但這個鎮子裡的糧食一日比一日淡薄,兩位管事愁眉苦臉。算盤打儘,不曉得可否熬到七月的收割。但此時,稻種尚未下田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