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有作奸不法者,好吃懶做者,惹是生非者,雞鳴狗盜者,邪心漸起,溝中諸事垂垂不平。然管家的二郎良善不足,氣勢不敷,鎮不住一乾人等。元娘利索,亦管不了外頭事情。
但光陰一多,販子空空蕩蕩,一有動靜,便叫民氣裡慌鎮靜張。連張傳授家,等了數日,也無法的帶了媗姐兒進了臨安城。老夫人想著總不是體例。正要勸,宋管事瞧了情勢,便說轉頭溝早做了籌辦,莫若退到轉頭溝,也好刺探動靜。
轉頭溝過了數月的安穩日子後。到了次年春季,四鄉來投的人越來越多。溝中火食昌隆,的確可稱是一個熱烈的鎮子了。但這個鎮子裡的糧食一日比一日淡薄,兩位管事愁眉苦臉。算盤打儘,不曉得可否熬到七月的收割。但此時,稻種尚未下田呢!
因想著溝中一時進了很多人,老夫人便問倉中糧食可足。宋管事垂首稟道:“娘子叮嚀,每歲入成,留兩成在倉中,以防次年災荒。再者,今歲乾旱,糧食一粒未賣,儘入了庫中。穀中亦有一些支出,糧食一時倒是不愁。”
吃慣了徐家發的糧食,若哪一日徐家忽地說,倉廩缺糧,一戶一日一斤糧,要減至一日半斤。心實的農戶仍舊感激涕零的接了去了,心眼缺失之輩則憤激頓生。
但是,容娘,仍然不見蹤跡。
徐府內,更是惶惑然然。
於盼兒臉羞得通紅,恨不得鑽上天縫裡頭去。
徐府世人放心住下,方四周打量。宅中一應物事齊備,雖樸拙些。卻極具農戶風味。
不但糧食,倉廩當中百般臘貨火腿亦很多。田莊上不承平,連這那邊殘剩的十幾戶人家,趕著雞鴨豬牛,斷斷續續的亦入了溝。溝中房屋不敷,卻喜氣候乾旱酷熱,溝中林木浩繁,一時世人脫手,搭了很多房屋,也儘夠了。
老夫人含淚安慰道:“真娘啊,不過昨夜之事,多派些人去尋,想來尋得返來。你莫急壞了身子,家中另有小的要顧著啊!”
元娘垂了眼睛,冷靜的喝了一口粥。
纔剛初春,那裡來的野菜?一掐一把水,隻好做湯哩!
惠娘母子坐立不安,老孃誠懇,整天屋裡垂淚,不敢張揚。惠娘淒然,奉侍起老夫人來卻更加經心極力。
周姨婆猶自不對勁,但徐家桌上稀粥清澈,她也不好再行刁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