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兩伉儷諾諾,徐夫人卻隻是一旁冷靜垂淚,若那一家子在臨安也就罷了,現在恰好攜家帶口搬來此處,明裡是奉養老孃,實地倒是闔家賴上來了。也就罷了,卻又做下此等肮臟事體來。徐夫人深感哀思。
老夫人並徐進之伉儷目瞪口呆,未曾推測徐夫人說了這番話來?呆了半響,於氏方道:“嫂嫂,這卻如何使得?”想到自家郎君半個銅錢都要摳出來使掉的性子,又想到那一大師子人要贍養,守惟頓時就要對親……
徐進之一定便不知恥辱,不知孝敬父母,養家餬口,不知求個出息。止此人一貫被養的嬌慣無能,一日你忽地要他有為倒是很難。當日兩伉儷顏麵掃地離了徐府,回到家中也隻歎得一回,便還是找老友助雅興去了。
“媳婦,如何說的如此不堪,好歹也是你的小叔子?他的臉麵也是咱家的臉麵,你個做嫂嫂的些許尊敬些!”在小兒與長媳麵前,老夫人畢竟還是包庇兒子。
眾夫人竭力淺笑,徐夫人笑道:“必是玉娘最後一個,她手拙,練習又不勤。”
徐夫人搖點頭:“娘,非是我心窄,實是不好受哩。本日便是娘在這裡,我也須道個一二來。”
“到底多少?”徐夫人的這話卻更加峻厲了。
這番話說得老夫人啞口無言,心中直懺悔剛纔話說重了。
娥娘嘻嘻笑:“玉娘年幼,手上有力,與英娘普通。隻是本日容娘卻不知為何,也是最後一個。”
於氏撇了一眼徐進之,卻不敢言。
卻不提這邊的女工。單提瑾孃的婚事上頭。
於氏一聽更加焦急,不知如何應對。中間兩個妾室隻垂首不語。
徐夫人忙擁戴稱是,今後必催促她勤加練習。
於氏不消叮嚀早就攙了徐夫人的胳膊,滿臉淚水:“嫂嫂,您不管,瑾娘就冇有活路了啊!”
於氏得了梯子,趕緊承諾。心道待會與嫂嫂或可一提,老夫人處倒是不敢。
徐夫人甩開於氏的手,嘲笑兩聲:“活路?活路天然是有的!你一家大小釵環金飾,那臨安時新衣裳,哪一樣不貴重?當掉也可退了人家聘禮。”
於氏尚辯白:“官人在外與人合議,未曾奉告我哩。”
徐夫人甚異,於氏挖了她一眼,隻得轉頭回老夫人:“是有人與官人提起,並無落定哩。”
老夫人長歎一聲道:“你也莫悲傷。你是長嫂,他們的錯處儘可罵來。”
次日便叮囑張氏緊著兩位小娘子的女工,不準偷懶。張氏亦覺羞慚,忙承諾了。而後倒是日漸峻厲,喝盞茶的工夫都催促著,過得兩月,兩位小娘子的針線方稍許上的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