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當值搖點頭:“難呐!知縣大人原想城中幾個大戶大家出幾貫錢,把慈幼局辦起來,誰知一開口,各家倒有停業之難,隻好作罷。來,喝酒,莫理那些閒事。”
袁當值瞧了盧婆子那隻筋骨凸起的手,雙眼餳澀。
“你當偏了些,有人可就喜那偏僻清幽處所。”
“嘿嘿,你認得的!”
盧婆子聞聽,掀了一邊眉毛,怒道:“當值老爺,這卻不好冤枉我。中秋放新酒,八斤天未亮便去排的隊,擠得鞋都掉了,也隻沽返來這十數斤。哪來的水,有也是大老爺你的口水!”
盧管事歎道:“原道老百姓難,莫想現在連官老爺也難哩!莫非就彆無他法?”
盧管事一瞧,正有本日要尋的袁當值。也不再計算,起家朝那邊號召,那小吏已是瞧見,笑著應了,入得店來。
盧管事朝盧婆子招了動手,便叮嚀將那糟的鴨脯肉鴨掌切兩盤上來。盧婆子有買賣可做,非常歡樂,也不要八斤端,親身送了上來。
“城北可偏了些?”
“這隻爪子倒是大,熏得也黃,隻怕難啃!”
李大娘子剛擰了一隻青蝦腦袋,手指上粘著一團蝦糞,聽了此話順手便將那蝦糞朝八斤一甩,口中嘲笑道:“懶人屎尿多,你一個上午上得三四回!還不給堂上送沸水去!”
八斤那張闊嘴往兩邊一扯,拉得好寬,暴露一口瓷實白牙,抬高了聲音道:“阿爹,你成日請那當值喝酒,供得他菩薩般虔誠。他發言卻不實在,藏著哩!”
那袁當值平日也吃慣了盧管事的酒飯,當下不再推委,坐定了,兩人說些張長李短市道見聞宦海邸報之類。
八斤兩隻黑溜溜的眸子子四下打量了一下,堂中另有幾桌客人,且盧婆子正翻開簾子出來,非常不便利。便朝盧管事擠了擠眼,拉了嗓子大聲道:“老爹下回再來啊!”
“那是。可現在二爺來家,尚賃了屋子在外哩。再者,如有個甚親戚來投,莫非叫人家去住堆棧?當值如有合適處所,奉告一聲。”
“老婆子…我…要有…你這麼個叼兒,…早被你…氣死了!”
盧管事因道:“為何不另建酒庫,現在清平縣繁華,兩個酒庫也當得,又多為朝廷賺些銀子,縣老爺也得好名聲。”
1僧道削髮,由官府發給憑據,稱之為“度牒”。唐宋時,官府可出售度牒,以放逐政用度。
八斤揪緊褲帶跳了疇昔。順手提起直冒白煙的炊壺往堂上去。堂中稀稀落落幾個客人,尚不到午餐時分,衙門裡常來的幾個吏人並些老主顧還要些時候。老闆娘盧婆子卻扯出一個菊花般的笑容在號召一個熟客。八斤徑直走疇昔,口中呼喊著“沸水沸水”。到了桌子叫一聲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