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斤那張闊嘴往兩邊一扯,拉得好寬,暴露一口瓷實白牙,抬高了聲音道:“阿爹,你成日請那當值喝酒,供得他菩薩般虔誠。他發言卻不實在,藏著哩!”
盧管事歎道:“原道老百姓難,莫想現在連官老爺也難哩!莫非就彆無他法?”
盧管事聽了心中一動。
“好小兒,到你爺爺處耍把戲!且說來聽聽,看你有幾分本領!”
盧管事便喚結賬,八斤自角落串了出來。笑嘻嘻地喚了聲老爹,又倒了盞茶,替盧婆子收了錢。盧管事謔道:“好孝敬兒!”
袁當值搖點頭:“難呐!知縣大人原想城中幾個大戶大家出幾貫錢,把慈幼局辦起來,誰知一開口,各家倒有停業之難,隻好作罷。來,喝酒,莫理那些閒事。”
盧管事因道:“為何不另建酒庫,現在清平縣繁華,兩個酒庫也當得,又多為朝廷賺些銀子,縣老爺也得好名聲。”
袁當值嗬嗬笑了兩聲:“你道是不想呐!每年要上報幾次摺子,何如無財帛撥下來啊!上回老爺原想請十個度牒1下來,料也能收個幾百貫,連酒庫、慈幼局一併理了。誰想,嗬嗬,一個都未給。”
袁當值瞧了盧婆子那隻筋骨凸起的手,雙眼餳澀。
“盧管事,又看親戚來了!”
“你瞎扯甚?不過是喝盅酒,亂講幾句閒話罷了!”
盧管事一瞧,正有本日要尋的袁當值。也不再計算,起家朝那邊號召,那小吏已是瞧見,笑著應了,入得店來。
李大娘子剛擰了一隻青蝦腦袋,手指上粘著一團蝦糞,聽了此話順手便將那蝦糞朝八斤一甩,口中嘲笑道:“懶人屎尿多,你一個上午上得三四回!還不給堂上送沸水去!”
盧管事聞聽,不覺驚奇。自家一貫做事謹慎,本日隻為刺探口風而來,如何流露了半分口風,這小子為何說如此話來?
盧管事忙佈菜,又斟了一回酒。那袁當值便乜了眼瞧他。
袁當值吃多了盧管事的酒菜,倒很肯幫手,當下內心便將縣城地界轉了一圈,方道:
盧管事笑不成支,連眼淚都逼了出來,正低頭拭淚間,斜對門衙門走出幾個公人。
八斤揪緊褲帶跳了疇昔。順手提起直冒白煙的炊壺往堂上去。堂中稀稀落落幾個客人,尚不到午餐時分,衙門裡常來的幾個吏人並些老主顧還要些時候。老闆娘盧婆子卻扯出一個菊花般的笑容在號召一個熟客。八斤徑直走疇昔,口中呼喊著“沸水沸水”。到了桌子叫一聲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