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見他從最後的震驚當中緩過神來以後，就敏捷深深地吸了幾口氣。隨即疏忽四周氣憤或者不解的目光，再度衝著朱重九躬身見禮，“多謝主公明言，令劉某茅塞頓開。彼蒼之下，大家生而劃一…甚妙，甚妙。微臣聞主公富可敵國，微臣請主公與微臣平分之…”

“伯溫此言差矣…”朱重九再度笑著點頭，“是大家生而劃一，而不是人和人毫無不同。人之初，皆如一張白紙。但是有人好學，有人怠惰。有人急公好義，有人卑鄙無私。及其長，便選出學問好，聰明深，才氣強，有公心者，為官，為吏，纔是對每小我最大的劃一…而不是儘力不儘力，好學欠好學，終究成果倒是一樣…”

再看劉基，發明朱重九又在用襟曲解先賢之言，以儒家之矛攻儒家之盾，立即毫不躊躇地放棄跟後者在經義方麵的膠葛，避實就虛。“主公所言，令鄙人茅塞頓開。選賢與能，人跟人都毫無不同了，如何還能辨彆賢愚不肖？…”

畢竟是朱重九最後的時候，並沒有強行逼迫大夥接管他的觀點。究竟上，此人固然一向主張四民劃一，一向“重小民而慢士大夫”，但是在提拔賢達時，卻老是賜與讀書人最多的機遇和最大的禮遇。

第五章漸近線（上）

但是，朱重九明天在情急之下，卻將“彼蒼之下，大家生而劃一…”這句話，當眾正式提了出來。並且聲言要以此為他與天下萬民的約法，成為將來國度的萬法之母。這就完整打碎了大夥心中的各種期盼和胡想。而淮揚大總管此後的各項政令法規，也必將以此約為起點…統統與其有相悖之處的，恐怕都不得不做出點竄。

“啊…呀…”屋子裡頭，響起了一陣讚歎之聲。不但是為了朱重九竟然能一字不錯地背誦《禮記》中的名篇，而是因為這段筆墨中所給出的，關於三代之治的描述。

並且遵循目前淮揚大總管府的運作體例，士紳和莊主堡主們，也是贏利最大的那批人。隻要他們不決計跟大總管府對著乾，他們乃至比原來在蒙元治下，更輕易賺取十倍，乃至百倍的钜額回報。

劃一的本身，就意味著彼其間無分高低。當然誰都不具有搶占彆人財產為己有的資格。如此，劉伯溫先前的諷諫，完整就成了對劃一的歹意曲解，底子不具有任何壓服力。

但是，就在明天，就在剛纔短短半個時候內，卻有一個妄人俄然跳出來，將以上各種默契和讓步，完整打了個粉碎…試問，親眼目睹了全部過程，大夥到底應當恨誰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