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霽座下之馬俄然仰蹄,他勒韁正身,笑意稍淡:“他不隨人除魔,修渠做甚麼?”
蒼霽:“……”
淨霖不知該如何作答,他曾多次進言,父親全數退回。黎嶸為盟北之事火燒眉毛,東邊已起了蒼龍暗結邪魔的流言,何況蒼龍為修渠道驅人南行,已使得百姓怨聲鼎沸,罵聲道載。
說罷將荷包順手丟給和尚,上馬去了。和尚心覺燙手,又獲咎不起,頓時焦頭爛額。目睹黎嶸和雲生出來,也不敢礙眼,倉猝跑了。他跑到半途,被人拽著了後領。
蒼霽一笑:“這我便聽不懂了。”
他背後的血海轟然掀起波瀾,邪魔碎身墜入此中,血雨一併歇止。六合沉於入夜沉寂,瞬息間連風聲也聽不到了。
淨霖騰空而起,他的身形比於邪魔不過一指是非罷了。蒼霽麵前暴風倒灌,吹得他衣發翻飛,就是這一刻,他終究近在天涯的見到了名震天下的咽泉。
淨霖麵色微沉:“冇有父親調令,退不得。”
邪魔巨口未合,俄然墮入一片死寂,繼而見邪魔頭顱滾下空中。渾身紅眼立即搶先恐後地收回哀嚎,血沫殘塊自斷頸處噴濺而湧,如同瓢潑血雨。淨霖悄悄拋棄劍刃血珠,眉間冰冷。邪魔捂頸後退,突然奔逃,卻見劍光頃刻覆蓋,分裂聲、哀叫聲、悲哀聲一齊剖於六合間,飛沙走石如浪更迭!
蒼霽知他已起了疑, 便答覆的天衣無縫:“我離時血海已漫妖塔下,蒼龍召八方之水以抵血浪,我故處已成一片汪洋。現在北邊全由蒼龍把控, 凡人不便滯留此中,我就策馬南行,先到了九天門尋求庇護, 正遇著貴門鳴金台。”
“走罷。”
蒼霽幾欲咬舌, 道:“那便罷了。隻是九郎不是你的乳名嗎?我記得昨夜那女子便是這麼喚的。”
這少年生得濃眉朗目,豪氣之餘另有些虎,他一把拽回賴頭和尚:“呸!臟錢給你買棺材!本日我就替天行道!打死你這邪魔歪道,給我哥哥償命!”
和尚倉猝推著金珠,說:“少俠有話好說!”
淨霖欲打馬的手緩了一分,他悄悄拍在馬頸側, 頃刻間已心下百轉。他停滯半晌, 說:“還是直稱大名吧。”
邪魔揮臂俯吼,巨口森然的張在淨霖麵前。馬匹被暴風吹襲翻撞向後,萬般草木逆飛而去,鞭撻在淨霖身側。有望血海跟著邪魔的吼聲掀起巨浪,鋪天蓋地地撲砸向淨霖。
淨霖年前北行, 曉得的與蒼霽所言普通無二。實際眼下局勢更加危急, 蒼帝獨力扛北, 即使修為吞天納海,卻也遲早會墮入四方圍夾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