淨霖意味地碰了碰筷，並未入口，隻接了酒，說:“我病這幾日耳目堵塞，不知曦景去後，左家按的甚麼罪名？”

蒼霽考慮還真要靠阿乙去找邪魔，便稍鬆了手，問:“你欲求甚麼酬謝？”

劉承德抬袖拭淚，說:“在這京中行事，便如履薄冰，涓滴都容不得草率。你現在也入了翰林，今後你我二人相互照顧，很多事情，日子一長，你便明白苦處。雖故意鋤惡，卻萬不能心急。”

淨霖看著他，說:“曦景的‘信’皆在年熟行中，大哥卻不曉得證據？”

蒼霽占有著袖中的大半江山，阿乙敢怒不敢言，五彩鳥低頭沮喪地縮成一團，擠在角落裡黯然傷神。

淨霖正聽人論道，忽見洞門一閃，入了四五個寺人，伴著劉承德出去。他認出這幾個寺人皆是那夜扛轎的小妖怪，當下藉著楚綸的皮郛，對劉承德遙遙拜了拜。劉承德幾步上階，與人相客氣一番，才坐在淨霖身側。寺人守立階下，看得出是特地來庇護劉承德的。

“叨擾！”

淨霖垂手，說:“大哥總說不用心急，可我見現在情勢緊急，已成了大患。東西各地失家失子的人俯拾皆是，處所府衙也攔不住鳴冤之聲，你我已有證據在手，還要忍而不發。依大哥高見，何時才行？莫非要曦景白喪一條命，當作無事產生。”

“出了何事？”

淨霖扔了酒杯，昂首時已變作“左清晝”。他冷冷道:“教員不也見得我了麼？那般重刑落在我身上，教員連眉頭也不皺。如何這師生一場，反倒生分紅阿誰模樣。”

“他那是來得凶。”蒼霽說, “不像是會等閒走的模樣。”

淨霖被袖中兩人鬨得幾近聽不清話，便藉此機遇一抖袖，對劉承德說:“承蒙大哥顧慮，已經大好了。”

“聽聞賢弟前幾日抱病在榻，愚兄分外惦記，特托人送去些上好的藥材，不知賢弟用了冇有？按理愚兄本該親身看望，隻是這幾日京中瑣事繁多，實在脫不開身。”劉承德說著，細細打量著淨霖，點了點頭，說，“瞧著倒比前些日子更精力了。”

淨霖合上茶蓋，說:“隱士自有奇策。”

“不成！不成！”劉承德麵紅氣促，胡亂舞動手臂，“你尚不曉得，你不曉得！聖上得了神明指導，是要長命百歲的！你殺了我、你若殺了我！你也逃不出聖上的五指山去！”

淨霖亦歎一氣，並不接話。

劉承德悚但是起，“哐當”一聲後退，麵色丟臉:“曦景在詔獄當中，你是如何見得他的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