樂言屏氣凝神, 待了半晌，確信淨霖二人已分開，方纔從床下滾出, 將楚綸也拖了出來。

“神君法力無邊，何必難堪我們。”楚綸越咳越烈，在樂言的拍撫中看向淨霖，愴然道，“我不過是撿得了一條命，卻仍然是個病秧子，既不敢也冇法捉弄神君。”

“他的酒後胡言你也信。”蒼霽磕著杯沿，得意其樂，“你們二人竟比預猜中的還要靠近。”

樂言說:“徹夜宮城鬨得短長，如果天子有個三長兩短，你可如何辦？”

淨霖似是瞭然的點頭，又問:“你與劉承德甚好？”

“我不過猜想一番。”淨霖從蒼霽手中接過茶水，飲下潤嗓，“你便已感覺本身有罪？”

“我未曾。”楚綸握緊帕，幾欲切齒，“我冇有！”

“劉大人品德一流，雖身在朝中，卻寧折不平。”楚綸說，“我與曦景聯袂清查一案，便是顛末劉大人才氣查到本日。”

“樂言不忍如此，便為我提筆改命。”楚綸側目，“隻是我們誰也未曾料得，為我抵命的人會是曦景。”

“樂言身為頤寧賢者的筆，怎會落到你手中。”淨霖說道。

淨霖沉默不答，看他哭得雙目通紅，楚綸咳聲不止。比起第一次見，楚綸病氣已深切骨髓，若非樂言改命那一茬，隻怕他早該入土。

樂言略顯雀躍，又極快地變作委靡。他昂首貼著兩人交握的手，說:“可我內心忐忑，總感覺不妙。”

“慎之？慎之！”樂言推著楚綸, “你可還好？那裡難受？”

“你因‘病’而壯誌未酬，‘病’纔是你本來的歸宿。”淨霖說，“但自從樂言篡命那一刻起，你的‘病’便已經治癒，你是以得以重生。既然活下來了，又何必再裝成病秧子。”

他得知左清晝冤死獄中，談起時淚眼婆娑，談過了便規複如常。他與左清晝甚麼友情？是他親口說的情同手足，手足死了，凡人哪有如許共同至恰到好處的才氣。見他對答如流，雖無辯白的神采，卻話裡話外將本身摘得乾清乾淨。就算淨霖冒昧轉開話題，他也能安閒謹慎地得體作答。

“劉承德奉告你命譜一事，還以筆妖相贈。”蒼霽伸出腿，說，“你倆乾係豈止是甚好，的確‘情同手足’。若真有他如許的賢人，我都想要結識了。”

楚綸與淨霖目光相對，他掩著口，慢聲說:“……幾年前劉大人見我貧寒，筆多用至禿杆才肯作罷，便順手贈了我一支，恰是樂言。”

“我有一事不明。”淨霖俄然跳轉話鋒，“你乃一介凡人，如何曉得本身‘命譜’一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