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處有經香遺留。”蒼霽聞了聞新晨冷風,“他還帶著左清晝的文墨。”
淨霖撐起拿了一起的傘,替蒼霽擋去星點雨絲。他說:“你看他們倆人,今後便是歡時少,痛時多。想起來是痛,夢歸去是痛。千鈺如非鐵石心腸,該如何消受這今後幾百年乃至幾千年的孤苦,他如不記得,還能清閒一些。這……”
“話雖如此。”喜言人小鬼大地長歎一聲,對蒼霽說,“但是若不能健忘,千鈺哥哥豈有活路?他必不肯獨活。”
淨霖說:“忘不掉便放不下,放不下便忘不掉。生存亡死循環不休,左清晝已死,他靈魂歸於鬼域,算算時候,怕已經入了循環道。千鈺忘不掉,也追不上。這是折磨。”
“千鈺哥哥便是經此分開的。”小狐狸抓耳,“而後便不知所蹤。”
“分頭你想也甭想。”蒼霽說,“但我大可不管此事,去他的銅鈴八苦。我要帶你走,誰管得著呢?”
淨霖指尖觸及到新鮮的滾燙,這燙從蹦跳間傳達至他的掌心,乃至傳達到了他的胸口。他被蒼霽擦紅了雙眸,在雨中像是被欺負過一樣。
犬妖嗅著蒼霽,蒼霽抬手將他摜到身前,惜字如金地說:“滾。”
淨霖說:“我若死了,便冇有靈魂,提不上忘與不忘。”
眼睛還是紅的,瞧起來不幸兮兮的。
“我約摸曉得千鈺在哪兒了。”蒼霽說,“動靜不能白得,你若承諾我一件事情,我便帶你走一遭。”
淨霖目視老桌的紋痕,感覺這一係列案子便如同亂紋一樣攪在一起,混亂的像是麻團。毫無眉目始終難耐,但眉目太多亦是種難耐,因為諸多線索清楚得似如特地放出,它們引著淨霖一步步走近,在他不竭解拆的過程中將他包抄在內。
喜言話已至此, 剩下的便愛莫能助。小狐狸鞠了幾鞠, 說:“老闆娘身受九天境鉗製, 不便插|手, 唯恐再引來甚麼醉山僧之流,以是切請兩位儘快尋到千鈺哥哥,將他帶回堆棧。老闆娘九尾通天,願舍一尾救他覺悟,忘懷前緣。”
石頭見犬妖要走,立即二丈摸不著腦筋,聽了個雲裡霧裡。蒼霽拎著它入袖,說:“走,欺負淨霖的時候到了。”
淨霖拾起銀珠,說:“不曉得也無妨,我們能夠分頭行動。”
“待左清晝忘了他,他也忘了左清晝,兩廂再遇,形如陌路,誰也不痛。”蒼霽說,“你感覺這般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