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氣勢足了。”蒼霽嗤笑,“可惜本領差點。淨霖,他與你一樣,都靠唬人行走江湖。他徹夜如果被吃了,那也是命,不必救了,拿回鈴鐺就算了事。”
廚子正在磨刀,朱掌櫃催促道:“差未幾便行了,待會兒站在堂中,記得把血都放缸裡,好些人求呢。”
醉山僧提著酒葫蘆,倚到樹邊“咕嚕”幾口,打了個滿足的酒嗝。他步態不穩,指導著四周:“跑、跑甚麼!我雖為天道,卻未開過殺戒。你們怕個鬼!”
貓妖按捺不住,頃刻撲身:“內臟不要,胸肉是我的了!”
淨霖倚欄俯看,麵貌在燈影中漸化平常,說:“隻怕你要算空了。”
“兩碗麪。”顧深給伴計拋了珠,卻發覺無處可坐,便說:“端屋裡。”
這也隻小妖怪!
“有我擔著,你操甚麼心。”朱掌櫃哼哼道,“我早差人在外邊蹲候,他二人若真是來絕望的,我必不會放過他們。”
“樓上那兩人如何辦?”廚子訕訕地說,“還不知是哪路兄弟,如果個外山大妖,我也要被吃了。”
顧深一下樓,便被店中人擠得東倒西歪。他抄抱起番薯,番薯卻渾身顫栗,用雙手掩著眼睛。
蒼霽抬指摸鼻,嘲笑道:“好臭,那臭和尚還真是陰魂不散。”
“我倒有個題目。”蒼霽說,“分界司常日裡不準妖怪收支麼?”
大師反倒客氣起來,廚子被小野鬼們捶得得空顧及,拎走一個又撲上一群。朱掌櫃見勢不妙,又鑽出頭來急聲說道:“一介凡人能有甚麼倚仗?他若當真短長,如何剛剛纔發覺我們是妖!諸位,上啊!此等良機千載難逢,如果叫他跑了,再等一個又到猴年馬月去了!何況山神將醒,你我哪還吃得上熱的!”
朱掌櫃以帕拭額,小碎步顛進堂中,對四周哈腰賠笑:“諸位感覺如何?這個頭,包管讓大師今晚都花得值當!為求一個‘鮮’字,我特差人現宰現割,薄肉蘸血,豈不美哉!”
石頭小人被他扣來的手指嚇了一跳,撲通後坐在地,又爬起來就往淨霖身邊跑。
“那是因為爺內自生香。”蒼霽一掌貼在淨霖鼻尖,供他聞個夠,“抵了他靈氣裡的那點臭味。”
不該如此。
“老子切了你的豬耳朵下酒!”顧深哈哈大笑,仗刀威色,“在這中渡之地妖孽也敢冒昧!老子既然敢孤身深切,莫非還冇點倚仗嗎?”他的怒勢唬住了山中群妖,對貓妖昂然道:“把這小耗子還我!他既敢騙我,徹夜老子便要拿他喂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