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許的人，淨霖竟用了一個“好”字。蒼霽捉摸不透，反生興趣。

“我還未曾問過。”蒼霽入內便說，“這銅鈴到底是甚麼東西。”

蒼霽麵對著他倚在另一邊，就著他喝剩的茶一飲而儘，悠悠道:“見你眼下發青，昨夜夢哪兒去了？”

淨霖話音一滯，看向蒼霽，說:“舍弟年幼，未曾出過遠門，此番是帶他遊訪名川。”

“九天殺戈君黎嶸。”蒼霽腳踩凳欄，“傳聞此人修為大成，妖怪對他聞風喪膽。憑靠一把銀槍率領了雲間三千甲，是現在三界之主承天君的兄弟。”

淨霖說:“故交送的。”

淨霖正拭動手，邊上一溜主子靜悄無聲地等待著。堆棧的老桌抬了出去，新購置了四角包金的，桌麵擦得反光。茶盞碗筷一概丟掉，換做貴瓷象牙的。凡事都講究至極，凡物都金貴至極，就差門麵上也貼著倆字。

“那鈴鐺跟著他做甚麼？”蒼霽問道。

蒼霽筷子一撥，花生便滾掉下去，坐他膝頭的石頭小人探手嗖地接了。蒼霽方看顧深一眼，正見顧深也在看他。兩人對視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，卻皆心下起了疑。

顧深路子堆棧，上馬歇腳。他走幾步，還未掀簾，便見腳下踩著紅氍毹一向鋪進了裡邊。他晃身出來，差點被這堆棧裡的陳列糊花了眼。

那如有似無的鬆濤聲還在迴盪，蒼霽幾近覺得本身也醉了。他就著姿式抱起淨霖，又拎起石頭。進了閣房，蒼霽二話不說，將石頭丟進軟墊中。

“他與鈴鐺冇乾係。”淨霖還真偏頭想了想，說，“這鈴鐺來源平平無奇，到我手中很多年，疇昔從未有過獨特之處。不想我睡了一覺，它便通了靈。”

顧深離鎮往北去，他輕簡上路，帶著匹馬風餐露宿。捕快的腰牌已遞呈衙門，他的刀卻仍留在了身邊。錢為仕與陳草雨送他一程，貳心中各式滋味，終究也隻是化成一聲感喟。冬林之死成了他的心結，他決意尋家，此生定要見一見爹孃。

石頭爬起家，撿回枝丫。他扶正草冠，對著蒼霽煞有其事地作揖拜了拜。蒼霽看他拎著枝丫，驀地揮了起來。那脆枝劃弧，竟帶起一縷冷風經轉環抱。

“是我也無妨。”妖怪的狡猾從眸中一閃而逝，蒼霽說，“與你在一起便成。”

蒼霽便頓了半晌，淨霖正欲抬步，便聽蒼霽問:“黎嶸送的嗎？”

也是淨霖的兄弟。

“這麼說便是舊瞭解了。”蒼霽問，“喚靈是甚麼意義？”

淨霖緩暴露驚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