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睹鬼差將去，淨霖突地扇劃虛符，見青光暴漲，足下四方頓陷於地。鬼差不及防備，東倒西歪。暉桉麵前青光刺目，他不得不抬袖以擋。蒼霽腰間一緊，被淨霖拽著腰帶拉回身去。醉山僧一杖擊空，勃然回顧，卻見青光正撞於麵，他嘶聲而退，一時候看不清周遭。

“他若想，本身便會去。” 淨霖聲音漸沉，“現在他自在安閒……”

“先前尚能留你。”暉桉緊接著脫手，“現在我也起了興趣！”

暉桉遮著眼說:“空負皮郛不見靈海，他多數重傷在身，尚未病癒，故而冇法普通聚靈。這等傷勢絕非平凡人能留下，他必定受過毀靈滅魂的重擊，幾乎喪命。”暉桉漸暴露眼睛，也不似方纔那般激進，有條不紊地說，“他那夜清楚受過你的一杖，該曉得你的短長。本日又聽了你的名號，卻始終不見鎮靜之色，若非城府太深，便是真不驚駭。中渡之地不怕你的妖怪冇有幾位，可九天境中卻有很多。那魚不好說，但此人，許是從九天境中來的。”

“便是君上。”暉桉接聲，又搖點頭，“不像。你知我家君上脾氣，即便忘懷前塵下來渡劫，也不該是這本性子。”

蒼霽走了半晌不聽下文，便又顛了顛淨霖，說:“問完啊。”

“冇有。”淨霖用摺扇輕抵開蒼霽的手指。

淨霖累得短長，他伏在蒼霽背上，已經漸入昏睡。蒼霽顛了顛他，說:“靈魂還在這裡，待你問完，送他去投胎。”

蒼霽斟酒與淨霖，淨霖打量半晌，蒼霽說:“上了年紀，連酒也忘了？”

“我都不記得了。”蒼霽坐下在淨霖身側，搭著雕欄，看濕雨淋漓，“彷彿展開眼便見的是你。”

蒼霽停了步，說:“人鬼殊途，彆說那小丫頭，就是花娣也看不見他。他一心求死，要個擺脫，該過鬼域飲孟婆，今後忘了這些人事，尋個重生。如許跑了，可要孤獨一世。”

淨霖麵色平常。

“近百年之間，既冇有神仙貶謫下界，也冇有妖物逃脫追魂獄。能讓你似曾瞭解的。”暉桉轉頭，“你心中自有估計。”

“你不明白。”淨霖指尖酒杯滑滾，他似如負氣普通的扒開酒杯，用摺扇丟蒼霽，呢喃道，“你不明白。”

淨霖又切近些，直望進蒼霽的眼裡。他的眼現在又含水又蓄霧，的確不像是淨霖。他說:“好些個呢。”

“不問青紅皂白便拿人下獄。”蒼霽說，“那追魂獄中怕是冤魂很多。”

袖中無人應對，隻要石頭小人鑽出腦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