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霽的殿在最高處,蒼帝化龍時身軀太大,居下邊不好騰空。殿閣修得並不富麗,卻很巍峨。
阿乙嗤之以鼻。
東君嘬著酒, 翻身給他留個背影, 支著頭, 持續翻著頁, 說:“多大的事兒, 天都塌了, 哪還講甚麼章程。啊,這小我有點意義,說他生在……”
阿乙立即跳身坐在桌子上,把果子咬得“哢嚓”響,說:“他既然能趁人之危,我如何不可?”
吠羅驚聲:“莫非要他去做君父?”
浮梨便嘲笑,手裡遴選著料子,說:“想曉得黎嶸貶去了哪兒?我偏不與你說。你現在都這般大了,如何還要與人斤斤計算。”
吠羅見他生得都雅,不由起了笑意,接過帖子來看,頓時麵色不佳,說:“這帖子給我的?我不要!帝君結婚,我不去了。”
他音一落,擺佈兩位姐姐便夾了他,異口同聲道:“那你覺著甚麼樣好啊?”
吠羅果然躊躇了,他捏著帖子,白麪上暴露委曲之色,說:“……那便去瞧瞧……”
華裳便說:“貴在情意。到時候三裡三外都圍著人,天又熱,太煩瑣看著便累。”
東君話音一頓, 又笑一聲。
浮梨說:“結婚那日,好好替九哥迎帝君。六合間最打眼的差事便交給你了,如果辦砸了,轉頭我就要清算你。”
吠羅抬起些鬥笠,瞅著東君的肩背, 說:“他君神是做不成了,殺也殺不得,便隻能讓他重下中渡, 曆經八世, 去嚐遍痛苦。現在破猙槍都封在了東海, 他下去有些日子了。”
阿乙神采訕訕,說:“結緣結情到底有甚麼好,一個二個都趕著去。白癡,這東西求不得,那得順其天然。何況華姐說了,來的也許是條蟲子。你想和蟲子結緣嗎?我纔不要!”
“你不太長了小我樣。”華裳賞著染好的指甲,說,“實在還小著呢。此大家間情字最難纏,等輪到你了,非論是男的女的,還是貓啊鳥啊,你都不會隻想與他做兄弟。”
“本來遵循章程,是不能給你看的。”吠羅壓著鬥笠,擋著目光跟東君說道。
浮梨被他跟得擠,不由轉頭問:“見得帝君了嗎?跟著我做甚麼。”
吠羅從速說:“中渡人多,你且去,不會孤單的!”
浮梨欣然若失地摸著冠,歎道:“我心心念念著九哥從速結婚,想了那麼多年,唯獨冇想到九嫂會是個男人。”
“你也有新衣裳穿。”阿乙說,“你到時候做甚麼,變回原身噴水接客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