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仲華負氣想抽回本技藝,但還是被高澄緊緊地握著。
高常君內心痛得將近堵塞,忽如被冰水滲入,又忽而似烈火油煎。她忍不住抬開端來看著元修,喉頭哽哽,淚如泉下,無聲而泣。
高澄走到她身邊,極其天然地執了她的手,終究腔調暖和起來,“手如何這麼冷?”
苑內,翠雲閣中,元明月放下琵琶,走到窗前,天空仍然烏黑不成辨。她不問也知昨夜元修身在那邊。隻是她內心同他一樣絕望無法。
一院子的梅花漫天開放。不是紅梅,也不是白梅,是罕見的綠梅花。這不大的院子似煙籠霧罩,如同瑤池。元仲華並不曉得有人出去,正聚精會神地吹奏。她頭髮披垂,僅穿戴薄弱的紅色襦衫和嫩草色裙子。高澄靜肅立於她身後看著既熟諳又陌生的背影。這時樹上俄然掉落一朵綠梅,正落在元仲華肩上,在發之畔,與她烏亮的頭髮相得益彰。
元仲華不感覺本身有錯,倔強地把頭微側疇昔,不肯再看他。
高澄驀地記起當日與父親說過此事。他不說話,心機卻轉得緩慢。漢末,曹操以鄴為都,興漢室,挾天子以令諸侯。銅雀台上,漳河之畔,漢室陵夷,曹氏昌隆。
崔季舒一怔。這話有點冇聽明白,他感覺既像是說他,又不像是在說他。他何曾敢不將世子放在眼裡?
這裡的確將近成世外桃源了,幾近不染一點塵俗氣。高澄已經忘了這裡還住著他的世子嫡妃馮翊公主元仲華。是他將她拘禁在此的。而現在立於樹下吹笛的就是元仲華。
天亮了。敞亮、刺眼的陽光照在大丞相府。房簷屋角的長串冰棱在陽光中垂垂熔化,水滴此起彼伏地打落地上,彷彿正在吹奏一支歡暢的樂曲。泥土上覆蓋的本來一層厚厚的雪也正在漸漸熔化,泥土的清爽氣味分散開來。另有雪下那一層極淺、極淡的嫩嫩的黃綠色,也彷彿急於要申明甚麼似的。
高澄不耐煩地揮了揮手,表示他下去。
阿孌等侍女聽到聲音紛繁出來給世子見禮。見此景象也不敢多說話。
笛聲從無到有,從淺到深,從低到高,從單調到絲絲縷縷……高澄終究聽到了,他在笛聲灑落中揮劍如虹,劍光閃閃如同雪花飄飛。收勢肅立諦聽,笛聲尚且稚拙,但極其清脆動聽。時而活潑,時而率性,時而歡暢,時而薄嗔,就像是個小女孩的模樣。
元仲華彷彿感遭到身後有人,停止了吹奏,漸漸轉過身來。竟然看到高澄正立於她身後,明顯很驚奇。脫口問道,“世子如何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