陰騭、暗澹,如夏季般的春季,洛陽城內幾近家家緊閉門扉。宮裡傳出天子元修抱病的訊息,乃至耽於朝政,隻能委大丞相高歡監理國政。天子為了養病,已經移入宮內苑偏僻處的朱華閣安居。外臣一概不見,隻要少數宗室嫡親如南陽王元寶炬等,能夠探視侍疾。
將仲子兮,無踰我牆,無折我樹桑。豈敢愛之?畏我諸兄。仲可懷也,諸兄之言,亦可畏也。
正中一妙年女郎,高髻麗服正端坐於一張琴後。手如柔荑,高抬緩落,十指輪撥,琴聲琮琮而出。
女郎一邊閉目操琴一邊吟詩,漸漸地唇邊浮出一絲笑意。有點對勁有點玩皮,像是在和誰開打趣。
走了一段,笛聲忽止,但是麵前豁然一亮。穿過一帶疏林密草,前麵一灣淺溪。月光下溪水澄徹,連溪底的鵝卵石都看得清楚。樂律聲止,一下子溫馨下來。仔諦聽,聽獲得溪水流過的叮咚聲,偶爾還伴隨一兩聲蟲唱。
“過來。”高澄一邊喊崔季舒一邊踏著牆頭向那棵樹疾走而去。腳下健步如飛卻穩妥無虞。
高歡啜飲很久,語氣平和隧道,“卿愛吾子之心我甚欣喜。隻是此子脾氣倔強、暴烈,隻因一語反麵便與我治氣,我為父者難以謙謙就下,無人居中補救,甚難啊。”
頸上一道鋒利的痛苦傳來。疼痛以後是又痛又癢,鮮紅的血順著脖子往下賤淌。本來那白衣女郎並冇有對他有一絲顧恤,銀光閃動處早已以劍相逼,竟真的割傷了他的皮肉。疼痛喚醒了高澄,他轉頭看這劍的仆人。白衣女郎雙目寒光射來。
崔季舒恨不得立即就走。高澄卻反身迎著白衣女郎走上數步,兩人之間不敷盈尺。白衣女郎握緊手裡的劍與他四目相對,仍然目中冷冷。
“公子,我上不去。”這下崔季舒急了。他曉得憑本身的那點技藝真的上不了這麼高的牆。
女郎一邊操琴一邊唱起歌來。聽聲音年紀尚幼,但是清脆柔婉,能夠想見是個脾氣極其和順的人。
“天子好佛道,公主愛鐘律,下必更甚之,南朝已不是我大魏所得了。”高澄歎道。“禁地、宮苑尚疏於防備,更何論它處。”
“公子……煩勞公子援之以手。”崔季舒跑到樹下不幸巴巴地昂首瞻仰站在牆頭而高高在上的高澄。
司馬子如則彷彿很欣喜。
他再迫上一步,白衣女郎脫手快如閃電,寒光一閃,已經拔劍出鞘。但高澄比她更快,隻消以二指導其肩井、臂肘處。暗夜中一聲巨響,劍已落地。白衣女郎也身子一軟向地上倒去。高澄伸臂將她撈住,冇有讓她倒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