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略略回神,歉然道:“母妃風華萬千,饒我是女子,一時竟也看愣了。”複又道:“隻方纔最後一名婢女姿色不俗,出去時滿室又染了暗香,以是彆樣奪目些。”
“母妃麵前,靈兒怎敢矯飾,”我笑道,“靈兒曉得母妃當年曾以梅妃驚鴻舞一舞傾城,母妃之姿驚為天人,靈兒如果班門弄斧,隻怕要貽笑風雅的。”
“陛下,您聽,此曲彷彿天籟,貴妃又作新曲了。”小寺人尖聲尖氣地說完這句話,隻見身邊著明黃色服飾的天子嘴角上揚,道:“的確是妙。”
進的院子,隻見殿宇皆以紅色大理石砌成,四畔皆生水芷,清麗澄徹。因為臨水而成,還能清楚地聽到不竭流水聲,隻是冬雪太大,水芷已儘成草枯,水流聲可聞而流水不成見。
飯畢淑貴妃笑道:“好孩子,我聽子珩說你舞跳的好,歌也很通,本日,可願歌舞一番嗎?”
“雲髻峨峨,修眉聯娟。瑰姿豔逸,儀靜體閒。明眸兮披羅衣之璀粲,縹色(縹色:代指美人潔白如玉的雙手。出自南唐後主李煜的《半夜歌》,縹色玉柔擎。全文尋春須是先春早,看花莫待花枝老。縹色玉柔擎,醅浮盞麵清。何妨頻笑粲,禁苑春歸晚。同醉與閒評,詩隨羯鼓成。)兮珥瑤碧之華琚。遠而望之,微幽蘭兮之芳藹;迫而察之,步踟躇兮於山隅。”
青閣帶著侍婢羅貫而入。一個個身著粉色襦裙並碧色絲絛,頭髮挽成側髻,擺佈各飾以一枚珠花。
一頓飯如此打打鬨鬨,倒也吃的利落。
母妃道:“你這孩子,真是會討人歡樂。方纔最後一名出去的阿誰,叫做香宛,曾經也是顯赫人家的女兒,家裡敗落了,便入了宮裡來。”
“人說梅花香中彆有韻,清極不知寒,倒是感覺蠻合適驚鴻二字,便決定用了。”而心中卻想不過是無花可用罷了,又不肯拘泥於舊製。
我的人跟著歌聲也翩但是起,宮女的服飾單一,卻亦寬袍廣袖,閣房裡除了我的歌聲,便再未有甚麼輕響。裙裾翻飛,寬廣的衣袖如同湛藍空中清逸的雲,頭上的絲帶和著身材的節拍恰到好處,珠花泠泠作響,軟如嫩柳的腰肢,漸次抬頭反俯下去。
歌聲起,舞風起。
聽蘇子珩說,桐雨樓建成有些光陰。
淑貴妃伸手拉我疇昔,道:“好孩子,你是如何想到用梅花的?”
“香宛……”我口中喃喃反覆著這兩個字,“芷蘭香兮,彷彿清揚,真是個好名字。”
……
扶著她坐下,我與子珩相互對視一笑,便垂手站在母妃身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