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用手指撫著他微青的下巴,輕聲道:“你也要去爭嗎?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,我非常想曉得他的答案,卻又非常怕,怕他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答案。這幾秒鐘在我眼裡變得非常冗長起來。他剛要開口,我便搶了他的話:“你內心曉得我想要的答案是甚麼,如果不是,你也彆說出來,哪怕騙騙我也是好的。”
我將身子悄悄依向他,低聲道:“你想說了嗎?”
我又不能非常信賴本身的猜想,隻是略微怔愣地看他。他點點頭,道:“你猜的不錯。”
我朝他懷裡依偎疇昔,笑道:“我這不過都是些小女子的心機罷了。”又低頭攪著本身前麵留著的青絲玩兒,他低頭看著我,又問:“那如何纔不算是小女子的心機?”
他昂首看我,卻莫名多了些我看不清的情感。我隻當是他這幾日馳驅來去勞累了,便叫芸兒去拿薄荷腦油來,想著一會兒塗在手上替他按按太陽穴。他也不說話,隻是盯著我看,如何也看不敷似的。
他將我緊緊放進懷裡,用的力量又大一些,身邊的氛圍有些沉悶,卻滿滿的是他身上的梔子花味道。很久他開口道:“靈兒,皇家後代的婚姻大事,總逃不脫是政治聯婚的捐軀品。我隻望著我這閒雲野鶴的性子,能順著一己所願。”
我曉得他畢竟是要奉告我了,又想或許他如許久不奉告我,定然是一心為了我好。現在到了節骨眼,他必然有了難堪的事。
“可我還要好好想想,要不要陪你一起看春夏秋冬呢。”我奸刁起來,要分開他身邊,卻被他死死扣著不讓出去。我悄悄道:“我應了你就是了。”
可即便他不說,我亦曉得,皇族貴胄的天下,看似繁花似錦,新帝未立之時,倒是步步危急。在權力與慾望的光芒下,太多人受不了引誘,失了本心。走向帝位的路上,隻能是一將功成萬骨枯。他方纔為我寫下平生一世一雙人,莫非如許,便要爭教兩處銷魂了嗎。
我放開手中的髮絲,昂首正對上他的眸子,一字一頓道:“小女子一心隻是想著本身的枕邊人好,其他的,都顧不得了。”
他攬我在懷中,思慮很久,方纔說:“靈兒,你曉得我是誰嗎?”
他看我如許,也笑了出來。我忙道:“說了這會兒子,可算是讓你笑了。”又用心做氣喘籲籲地模樣,嬌喘幾聲,又盈盈一拜,方纔道:“可真是要累死了。”
天氣已經全暗了下來,一輪明月掛在夜空。素白清冷的月光透過雅閣的簷角飄出去,像是夏季的雪,又像春時的梨花,飄飄灑灑落了滿地,又被亭裡的紅漆照出一點暖色。我倚在他懷裡,最後一季晚荷吹過來淡淡的香,如絲如縷,彷彿如何也逃不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