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間的人趕緊相勸：“老伯莫要同娃娃爭嘴，他們不知天高地厚，今後吃了苦頭，天然曉得世道艱險。“

透過門縫，能看到小沙彌的清雋身影，少年手中執書，臨窗倚立，側臉浸潤在窗外昏黃的雨幕中，說不出的姣美靈秀。

究竟上李綺節冇得選, 因為她已經吃了好幾串桑泡兒。

李綺節微微挑眉，彆人救苦救難，救的不是天孫公子，就是世外高人，她倒好，救起來一個無所事事的紈絝。

周氏一眼看到痰盂裡的血痰，皺眉道：“又犯病了？“

李綺節本來已經清算好行李了，李大伯一病，倒叫她慌亂了好幾天。

李綺節在窗下對賬，一手翻帳本，一手撥弄算盤，把珠子打得劈啪響，頭也不抬道：“田裡的秧苗剛栽下去，是得落場雨纔好。“

李綺節嫣然一笑，因為才吃了桑泡兒的原因, 她的舌尖有些發紫，笑起來有點滲人。

丫頭們愛得不可，拿一根草葉逗弄兔子，手腳快的已經忙著在院子角落裡搭草窩。

“彆白忙活。“李綺節攔住圍著兔子不斷奇怪的寶珠, “把兔子送到灶房去。“

老者被人質疑，麪皮立時紫漲，張嘴就罵：“那裡來的臭伢崽！歸去問問你娘，老子活到這麼大年齡，甚麼時候誑過人？“

戌時末進寶等人回船，船伕提著燈籠，站在船舷邊，一一檢視下船的伴計，聞到誰身上有酒氣，二話不說，打發到堆棧去乾活。

翌日淩晨，天還冇大亮，外邊渡口已是一片吵嚷人聲。

李家雇的船不大，但勝在潔淨，不像那些載湖鮮的漁船，有種刺鼻的腥臭氣。

李綺節收起絹傘，拋棄傘麵上轉動的水珠，哭笑不得道：“我們家船上的貨色能值多少錢鈔？滿打滿算一二百兩銀子罷了，水賊瞧不上的。再說了，那夥水賊流竄在東山一帶作案，為的就是避開官府，不會冒著被一窩端的風險，把手伸到武昌府周邊來。“

船麵上一名穿蓑衣的老者插話出去：“想安生也難啊！這幾年東山那頭鼓起一窩水賊，殺人越貨，無惡不作，不知有多少船折在他們手裡。官府派兵去捉，一晃三年了，到現在還冇找到水賊的老巢在那裡。上個月我們跟從商隊一起北上，船隊從東山腳下顛末的時候，提心吊膽，一刻不敢閤眼，就怕被水賊給盯上。“

李大伯固然迫不及待想拉攏李綺節和小沙彌，也隻能道：“不急，過幾天我帶張家小哥兒和三娘去武昌府，你趁阿誰時候問張妹子，恰好兩個孩子都不在跟前，說話不必顧忌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