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柳升卻倉猝追上他，說道：“沈兄弟，我不是為他倆擺脫。可這的確事出有因。”

不等沈鑒說話，柳升怒道：“有甚麼不便？走！”說罷排闥便往裡闖。

馮知府臉上的肌肉一跳，隨即說道：“存亡有命，他們要來我也管不了。來，你們也坐下喝一杯。”沈鑒發覺到知府神采有異，便問通判：“如何回事？”

他一聲長歎，隻聽兵頭兒搭茬道：“本年我們泉城百姓的日子可不好過，之前靠著庫糧熬過了饑荒，冇想到近幾日又來了瘟疫，真是禍不但行啊！”

沈鑒不由得一驚。白蓮教方纔拿下青州安身未穩，再度冒然反擊，明顯犯了兵家大忌。佛母以往行事非常慎重，不知為何俄然變得如此暴躁。這時他又俄然想到賽兒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
沈鑒和柳升對視一眼，大踏步來到亭下，打橫的文官站起家道：“想必這位便是神探沈大人了，鄙人楊道遠，是本地通判。這位便是府台馮疏桐大人。”

而兩名官員渾若不聞，兀自舉杯道：“乾，乾了！”

柳升道：“為了製止瘟疫，死屍不敢逗留，當日全數火化。你要想真看麼，彆急……”他冷不防瞟了還在喝酒的兩人一眼：“一會兒就有質料了。”

不等沈鑒行禮，柳升便急不成耐道：“馮大人，都甚麼時候了您還在這兒？白蓮教的人就要殺過來了！”

兩人剛進後院，卻俄然感遭到一陣暖風拂過。沈鑒抬眼望去，隻見院子正中以及四角擺著五隻偌大的紫銅火爐，正冒出滾滾濃煙。二三十個下人裡裡外外的忙活，不斷往爐子裡填柴禾。

冇想到楊通判也神采黯然道：“算了，兄弟休問。總之人生一場如白駒過隙，趁另有口氣享用享用吧。”

本來當年靖難之役，朱棣在濟南府碰到鐵鉉，碰了個大釘子，乃至差點把命丟掉。現在固然改朝換代，可老泉城人還是頗以此事高傲。

沈鑒掀起轎簾，一股寒氣劈麵而來。街道上行人希少，白茫茫的一片，連商販的叫賣聲都聽不到。巷子裡有人直挺挺的靠牆而坐，看模樣早就凍斃了。這一場大雪，不知又要讓城中添幾具新屍，城外多幾座孤墳。

柳升道：“這事本輪不到仵作，該刑房東事去做。那人是個老刑名，但查來查去也隻要暴病而亡一個結論。比落第三天頭上他也不清不楚的死了，就隻能由仵作來驗——當然，必定是冇甚麼停頓的。”

遠處亭子下襬著張八仙桌，兩名官員正舉杯對飲，見了他倆便號召道：“來來，等你們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