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天窗裡透下來的光芒，照得縲絏空中一片茫茫的暗影，陰嗖嗖的風拂動了那張輕浮的絹帛，跟著翠綠般的手指毫無沉淪地鬆開，撲簌簌落在了張三的臉上。

地上的人捂著脖頸，兩隻手都遮不住一道觸目驚心的赤色淤痕，聲音沙啞隧道：“你是誰？”

張三瞪著雙目驀地抬開端，一下子就認出她手裡拿著的恰是自從兒子出世就掛在脖子上的物件。

回到府城內的孫家官邸是在未時兩刻。驕陽焦灼地烤曬著大地，街道兩旁的樹木鬱鬱蔥蔥地透著一股悶熱。阿曲阿伊在府門口的老槐樹劣等著她，坐在栓馬石柱上足足有一個時候，一眼瞧見出府的馬車返來了，揉了揉痠疼發麻的腿，倉猝站起來去迎她。

“我能救你這一次，救不了你第二次。沐家軍護送馬幫去邊藏互市，路過東川府隻是經停，不日便要出發解纜，能夠留給你的時候就更少。”

油亮瑩潤的玉墜，色彩是純粹的白，玉質細緻無瑕。小小的一枚，雕鏤成鎖的模樣，現在正在少女的掌內心披髮著動聽的光芒。

“你要甚麼？你究竟想要甚麼？我都給你！放過我的家人，求求你放過我的家人……”

“像這等成色的羊脂玉，必是要產於積雪覆蓋的冰河中，出料希少，非常寶貴。你把它作為送那未滿月孩子的生辰禮品，還打了一條那麼細的頸鍊，想拿下來真是費了我很多事。”

“幫我？”

“你把我帶到這兒來做甚麼，我可冇給過你任何答覆。”

朱明月悄悄地看著他：“我姓沈，是來幫你的。”

“我不是擔憂他被殺，而是擔憂他他殺。”

“是是是，沈蜜斯固然放心。”李柱吞嚥了一下，唯唯諾諾地答道，“小的包管在黔寧王府來人之前，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內監。”

“能在東川府的衙牢裡把你救下來，你不該該質疑我的身份。”

這句話是臨走前對李柱說的。

也是在那一刻，本來放肆不成一世的張三驀地瞪大了眼睛。

“啊――啊――”

張三眼眥欲裂，那些委曲的、滑頭的、算計的神采儘數散去，沉下來的臉孔暴露一抹凶惡，“我隻是倒買倒賣，還罪不至死，你們對我動私刑不說，還把我吊起來往死裡整，現在反倒讓我聽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