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三在那一刻歇斯底裡地狂吼、尖叫，雙手雙腳在鐵鏈的束縛下猖獗掙紮，彷彿要將統統的痛恨和驚駭都宣泄出來。

“像這等成色的羊脂玉，必是要產於積雪覆蓋的冰河中，出料希少，非常寶貴。你把它作為送那未滿月孩子的生辰禮品，還打了一條那麼細的頸鍊，想拿下來真是費了我很多事。”

“啊――啊――”

薄薄的白絹，輕得彷彿冇有分量。待伸展開來，竟然是一副畫像：背光的角度，映托得絹帛上麵用素線勾畫的表麵溫和而新鮮，一顰一笑都披髮著淡淡的墨香。

朱明月臉上的笑容在他麵前獲得了無窮擴大：“我想你的妻兒必然也會很喜好。特彆你那白白胖胖的小兒子，不曉得在白綾勒住他纖細的小脖子時，是不是就像這條頸鍊一樣，他會不會哭，會不會蹬腿掙紮……”

朱明月的馬車已經先他一步到了衙署，等他徒步走到府衙大堂，戴著鐵鐐的雙腳腳踝已被磨出了血泡。

到底是女人家，驕貴臉皮薄，被這麼駁麵子指不定會難堪地哭出來。李柱在中間謹慎翼翼地打量朱明月的神采，恐怕她下不來台哭鼻子。下一刻，卻見她抬起皓腕，不緊不慢地從籮袖中取出一張絹帛。

李柱摸了摸發涼的後頸，忙不迭地點頭，然後殷勤地把她送出衙署。直到來接她的馬車帶著人走遠了，李柱仍呆呆地望著那分開的方向，久久冇法回過神來。

朱明月淡淡地看著他：“孫知府平生最愛寶貝，你卻賣給他一堆假貨！上一次不但是假貨，還是贓物。倒買倒賣，的確不算重罪，你卻犯了忌諱，更是以扳連了孫知府。”

“都說漢家畫工的技術出類拔萃，實在侗族徒弟也不遑多讓，這鄙人一盞茶的工夫，就已然落筆成真。並且你要細心瞧瞧，這上麵畫的，但是你老婆？在你老婆懷裡抱著的，但是你方纔滿月的兒子？”

回到府城內的孫家官邸是在未時兩刻。驕陽焦灼地烤曬著大地，街道兩旁的樹木鬱鬱蔥蔥地透著一股悶熱。阿曲阿伊在府門口的老槐樹劣等著她，坐在栓馬石柱上足足有一個時候，一眼瞧見出府的馬車返來了，揉了揉痠疼發麻的腿，倉猝站起來去迎她。

“幫我？”

地上的人捂著脖頸，兩隻手都遮不住一道觸目驚心的赤色淤痕，聲音沙啞隧道：“你是誰？”

張三瞪著雙目驀地抬開端，一下子就認出她手裡拿著的恰是自從兒子出世就掛在脖子上的物件。

張三被押著走出內監，通道的門外是一片刺目標白芒。他抬手擋了一下，刺目標光芒透過指縫照得他一張臉慘白，蓬頭垢麵，衣不蔽體，暴露渾身高低的累累傷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