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景隆從後院的配房出來的時候，一張俊臉陰沉得幾近能夠排泄冰來。

那婦人感慨地說道：“路可不算近呢。”

“帶給誰？”

連翹道：“看來國公爺很體味內幕。”

朱明月也跟著笑了，回擊指了指那半山腰的竹樓，“玉嬌家裡的。”

床幔半遮的榻上躺著一個五官淺顯的侍女，神采慘白得過分，骨瘦如柴的身子，像是隨時都能斷氣似的。再一眼看疇昔，在她腰間纏著厚厚的繃帶，連帶著綁住後背一整塊鍛造的又長又寬的精鐵，不細看還覺得她揹著一塊門板。

那婦人恍然了悟，帶著戀慕的神情道：“寨子裡都傳聞玉嬌家的岩笙娶了一名孔雀般斑斕的新媳婦，此次特地返來探親，還籌算上門去道聲恭喜呢，想不到果然出落得跟天仙兒似的，玉嬌家可真有福分。不知邵多麗是哪個族的？”

“彝族。”

李景隆眯了眯眼，明顯也曉得麵前這個奴婢所言非虛，有些煩躁地扯了扯衣衿，在屋內踱了幾次步子。卻聽那侍婢幽幽地說道：“但如果國公爺真想曉得，奴婢會說。”

朱明月淺笑以對，半晌，輕聲問道：“我想探聽一下，土司老爺是不是住在曼臘寨子裡？”

“你是姚廣孝的人？”

拳風和掌風，在沉寂的夜空中颯颯作響，隨之被毀的是天井邊的藤架，以及晾曬用的搭台……兩人難分難明的打鬥中，李景隆驀地以手觸地，單腿劈向沐晟的肩胛骨，沐晟抬手臂硬是接下了這一腿，卻同時狠狠踹向他的右膝蓋下方，又飛起一腳鏟在他的小腹上。這一下，讓李景隆猛地摔在地上，再也爬不起來。

連翹這回冇動也冇作聲，李景隆見狀冷哼了一下，哂道：“你冇跟她一起走，甘心留下來接受黔寧王的肝火，就應當想到，關於她的事你瞞不了多久。”

朱明月是官家蜜斯，又是宮裡出來的，再如何跟著沐晟在外顛沛勞累地趕路，住的也是伶仃寬廣的大帳，睡的則是小羊皮鋪熱火燙過的暖地鋪，那裡見過這類席地而臥的竹板屋——僅隔著一道竹門，內裡是仆人寢房，睡著玉嬌的一大師子。

有抓著魚網的擺夷族婦女從中間顛末，見她一向衝著芭蕉樹上的果實瞧，就笑著踮腳去摘了一串鮮黃的芭蕉給她。蕉身極小，皮上斑點似芝麻粒，煞是敬愛。

婦人抓了抓魚網，像是有些嚴峻、又有些迷惑隧道：“邵多麗初來乍到，可彆亂走亂闖呢。倘使感覺悶了，就讓玉嬌帶著你上山去轉轉，且是曼臘寨子也無妨的。如許吧，趕得早不如趕得巧，我先帶你疇昔瞧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