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明月將手中茶盞放下,半晌抬眸,就瞥見那呈現在雅間門口、不請自來的一名紫袍少年郎。
纏枝寶相斑紋織錦的深紫色錦袍,彩繡玉帶,錦袍的麵料還是織“寶相花”紋樣的織金錦。這紋飾一度是帝王後妃的公用圖案,與蟒龍的圖案一樣,為官方所禁用。在袖口和襟口燙染的大團紫籮花,更繡有壽字斑紋,熠熠生輝。
朱明月很想感喟,豈止是擔憂。阿誰處所,她好不輕易才脫身出來,想不到這麼快就再一次向她遙遙招手,而她現在出府,躲過了那些瑣言瑣事,躲不開的倒是皇命,不過是一日拖過一日罷了。
後燕王起兵反朝,長興侯耿炳文作戰得勝,是他臨危受命,代為大將軍,率兵五十萬與燕兵交兵。成果因不懂兵法、妄自負大,將很多功臣老將棄之不消,兵敗而歸。建文帝又給了他六十萬雄師,又是大敗。建文四年六月時,燕師自瓜洲渡江,也是他連同穀王朱橞開金川門降燕,終究導致建文慘敗。比及燕王即位後,再度力排眾議,分封這個敗軍之將的“降臣”為奉天輔運推誠宣力武臣、特進光祿大夫、左柱國,朝廷有大事,以他為首主議,一時候引得諸臣都忿忿不平。
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;為卿之故,沉吟至今——”
朱明月將手抽返來,冇好氣道:“不得不說,那兩首詩被你曲解得倒也高雅。”
“蜜斯,這……”
可冇人曉得,被燕王安排在應天府建文帝身邊的策應中,他是最勝利的一名。
李景隆的視野不離她,眼底的笑紋更加迷離,“都道是一入宮門,斑斕繁華。珠兒你‘初到’都城,便已芳名遠播,引得熾、煦兩位皇子競相求娶。放眼全部應天府,哪家的閨女有這等天大的福分!你竟然還不滿足。”
寡謀而驕,色厲內荏;紈絝後輩,素不知兵——這些幾近是都城中的人對他還算客氣的評價。明顯是建國功臣李文忠的嫡子,豈料將門犬子,不但聲色犬馬,庸碌有為,就連讓他做些閒職,也是一塌胡塗。特彆自他帶兵以來,就從未打過敗仗。
“真戀慕的話,公主席上永平、安成兩位殿下可還尚未出閣。”
建文元年之前,這位仰仗著乃父權勢的貴公子,一向是渾渾噩噩,秉承著李國公留下來的爵位。建文帝即位後,不知何啟事一下子甚為重用。當時宮闈殿前,老是能見到他的身影,一襲惹眼的燙金紫色雲紋錦袍,清貴俶儻,風騷不羈,不知迷倒了多少懷春宮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