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國柱打了個顫抖，躬身說道：“臣領旨！”

“可有聞聲而驚？”

他先打了桶井水淨了手，又做了個請的手勢，崇禎伸了手臂請他號脈。寒冰子微閉了眼，聽了一會脈象；又叫崇禎換了又手號了號，再望其神，觀其舌；最後又問了些飲食起居之事。便合了眼，彷彿在思考著甚麼。

“有的。”

崇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：“言官不過是朕的言官，有甚麼怕的？朕一道旨意他們朝不敢再言聲了。”他停了一會俄然又呼道：“張國柱，你速歸去傳了王承恩帶朕的寢具來服侍，朕今晚在此下榻。”

崇禎提筷子，搛了一著豆角吃了，忽的見張國柱等人還立在身後，不由笑道：“本日都是道長的客人，也便不分甚麼君臣之禮，一塊坐下吃罷。朕是用慣了素餐的，本日冇酒冇肉，倒合了朕的胃口，隻是苦了張國柱這位酒肉將軍。”

張國柱也謹慎翼翼地上前說道：“天太晚了宮門要下鑰了，到時候再進宮就得叫門了。被那幫言官曉得皇上和臣們微服出宮了，還當是我們攛掇的。請皇上諒解些臣下！”

寒冰子沉吟半晌，問道：“皇上可有徹夜難寐？”

“有的。”

鬱金（製）、木鱉子（去油）、穿山甲（炒）、川山豆根、（以上各一錢）、淨銀花山慈蕷、生乳香、川貝杏仁（去皮尖）、（以上各一錢五分）、蘇薄荷（三分）。以上小火慢煎，一日三餐口服。

寒冰子道：“皇上不過是平常怔忡之症，本來無需用藥，日裡穩了心神，細細保養便可病癒。隻是中了我那牲口師弟的招，誤用了五石散，現在有些積毒蘊集於心。我先開個排毒之方，歸去吃上幾劑，再觀其效。”說罷於房中取了筆紙，濡墨援筆寫下：

此言一出，統統人都愣住了，崇禎看了一眼呆立著的張國柱喝道：“如何？你想抗旨嗎？”

崇禎仰身靠在椅背上，品著觀中自摘自炒的香茶，看著棚外的故鄉荷塘，身心覺著前所未有的鬆快。待楊雲等人再看他時，早已酣然入夢。三兄弟對視一眼，無聲的笑了起來，心中也輕鬆了很多。

寒冰子為崇禎盛了飯，雙手敬了，說道：“皇上請用罷！”說完又為本身盛了一碗米飯，與崇禎對著坐下。

棚中四人都麵帶嚴峻的望著他，很久，寒冰子展開雙眼，說道：“皇上本無疾，其心擾也。”

“可有無端心悸？”

寒冰子起家一頓首，說了聲“稍坐！”，便去菜地裡摘了些豆角茄子，割了些青菜香韭，進屋籌措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