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揚道:“也算可行。隻是染疫之人本身就夠恓惶了,再讓他們離父彆母,拋妻棄子去等死,未免太不人道了些。”
楊雲沉吟半晌,說道:“據我看來此疫此時無藥可救,治疫已是不成能,隻能下大力量防疫了。所謂以防為治,防疫便是治疫。”
楊雲想了想,又說道:“我客歲在鼓樓外修了一座大屋子,你是曉得的,萬把人還是能夠包容的。請三大營再撥上幾千副軍賬在城外紮了,染疫者都送到軍賬裡住著,估摸著也差未幾了。”
張揚沉吟了一會,說道:“回皇上,說實話臣冇有。”
話說張揚臨危受命,任了平疫總督,來到禦書房盤點文書,交代事情。∮,崇禎麵色沉重的對他說道:“張揚,此次平疫,你心中可有方略?”
張揚遵了皇上的旨意,先在城中廣貼安民佈告,明示朝廷防疫治疫的決計。凡有染疫有力施治者均由平疫衙門撥發藥餌,凡有無人收殮屍都城可報由平疫衙門代葬。
楊雲得知張揚任了平疫總督,曉得這差使是個燙手山芋。依當下的醫療前提來治鼠疫乃是癡人說夢,心中也為他焦心,便乘了轎來到總督衙門看他。
張揚問道:“如何故防為治?請二哥說明白些。”
如此幾日下來,倒是見效甚微。這鼠疫在此時本是不治之症,所謂藥餌不過是些解毒退熱之方,並無療效。一千軍士則均為收屍隊,頭兩天還好,整天和因疫而亡的屍首打交道,日子長了便一個個都染了疫。兩日過後,都是一病不起,又過了兩日,竟有一半不治身亡。另有些兵卒在收屍途中便暴死當場,屍首竟越收越多了起來。張揚憂心如焚,一改昔日的風騷俶儻,累得麪皮焦黃,雙眼浮腫起來。
崇禎平複表情,說道:“好了,你儘管罷休去做,切勿求功心切,不管結果如何,隻要不是用心懶惰失責,朕毫不究查。朕下旨叫張國柱撥一營兵給你,幫手你收屍安民,戶部再撥銀一百萬,購藥披髮。如果不敷,再報於朕。”
張揚也哽嚥著說道:“皇上如此愛民惜民,定能上感六合,護佑臣不辱任務!”
楊雲不忍喚醒他,便尋了張凳子坐劣等他醒來。約摸盞茶時分,張揚猛的驚醒,昂首看到楊雲,苦笑了一下說道:“二哥來了!你看我,竟然就此睡著了,讓你看笑話了,這幾日實在太累了。”
張揚感喟道:“二哥也看到了,京師哀鴻遍野,一片暗澹。現在既無治疫良方,又無平疫良策,我徒有救民之心,何如疫情洶洶,有力迴天,隻能趁還乾得動,多安葬些亡者了。真是有愧於皇上,有愧於百姓。我,我心中憋得慌,也難受的緊,真如使出滿身力量打出一拳,卻打在棉花包上……”他說道此處,忍不住眼眶也紅了。